方贤正思索着怎么应答“枭雄”之问,林无铁又问道:“你敢说没有这些心思么?”
方贤默然不语。
林无铁嘿嘿笑了两声,似乎对能猜到方贤的心思而感到相当得意。不过,他也不是寻常,心知方贤此时的心境,一笑过后,便跳过了这个沉重的话题,语音不无警告之地道:“总之,不管你以后走的是什么路,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绝不能伤害到二公子!”
“二公子?”
林无铁狠狠瞪了他一眼:“刘泰就是定国公的二公子。”
定国公就是前西北帅司大元帅刘卫,这点方贤早就从上官道那得知了。
“刘泰是我的第二个兄弟,”方贤颇感无奈的反问道:“敢情您老一直觉得我是一个会伤害自家兄弟的人?”
“这倒不是。”林无铁笑道:“我想说的是,他若来了西北,你当如何待他?”
“以前是怎么样的,那就一直会怎么样,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但你现在是一城之主,一部之将了。”林无铁道。
方贤两眉一扬,欢欣问道:“他们终于回来了?”
林无铁看着方贤面上欢喜的神色,觉着不似做作,微一点头,说道:“他们现在就在老矛头的山寨里。”
方贤一愕:“怎么回来了也不来见我,反倒上了老矛头的山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林无铁道:“因为你现在还比较危险。”
方贤拱手做了请,让他予以解释一下。
林无铁看了方贤一眼,道:“文松现下盯你盯得那么紧,他们若是冒然前来,你觉着他会怎么想?你觉着你自己很安全?他若是借此事来算计你,你觉着你能护得了他们?”
方贤被他连续一问,不禁面上微微一烫,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无铁说方贤现在比较危险,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方贤现在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方贤了,已经有了自己的心志,并且为了达到他心中之志而成为了别人的棋子。正因为如此,林无铁自然不会让刘秦公然率众入城,以免陷两方于险境。当然,这层意思林无铁是不会说来的。
亲耳听到林无铁证实了刘秦的身份,方贤心中久悬的那块心石不由随之落下,心下为自己当初与刘秦分路的决定而感到庆幸。可想而知,若是刘秦与他同时过关东归,那么,刘秦以那定国公二公子的身份,现在坐于这堂内的恐怕应该是刘秦了。至于他只怕也会相应成为了刘秦的下属。
庆幸归庆幸,可庆幸过后,随之升起的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愧意。刘秦尚可撇开不说,但其表兄秦四通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若他看到方贤此时所拥有的一切,想必一定以看出方贤当初分路而行的真正目的。
见方贤的脸色在不断变幻着,林无铁也将他的心思猜了个大概,起身笑道:“也许你做的是对的。不过,无论他日如何,还请你莫要忘了你们曾是一对好兄弟。”
方贤随而起身,朝着林无铁深深一礼,本想说句“永不相负”之类的话,但话一到嘴边,却觉着此时不管说什么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毕竟他在分路而行这件事上,的确可以说是算计了“自家兄弟”一把。无论说什么,在别人的心中,都是说多错多、多说多错。
林无铁并没有避开,实实在在受方贤一礼后,才轻叹一声,道:“这事其实也怪不得你,换作是我的话,没准会比你做的更过分。”
伸手托起方贤,道:“得空的时候,去城右的山里头看看他们吧,有些话,还得你亲自去解释解释。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在意,你到时多提几坛酒上山,相信他们在醉过之后,会忘记以前那些不痛快的事情的。”
说完,又仿佛忆起了什么一般,道:“对了,他们原先在大漠里的时候就有上百号人,安顿好那些老幼后,在往西北而来的途中又收拢了不少人马,老矛头如今的山寨里,光是人吃马嚼的就多出了近三百张嘴,这事你可得上上心,千万别再饿了他们的胆子,寒了他们的心。”
方贤沉了沉首,道:“这事你只管放心。转告老矛头他们,让他三日后的子时亲自带人去老地方接粮。”
“还有一事。”林无铁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道:“如今二公子他们已经回了西北,泰安十九年的事,你可比二公子他们拥有更多更好的机会暗中查探……”说着,不无深意地道:“如果你能赶在二公子他们前头将事情查个清楚明白, 我想,二公子他们必定会成为你日后不可忽视的一个强力助手。”
方贤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林无铁的心终究还是向着自己的。他知道,刘秦与秦四通表兄弟两个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查出刘卫当年兵败身亡的真正原因,还刘卫一个青名于史册。当然了,刘秦与秦四通的心思并不仅止于此,查出当年陷刘卫及西北帅司于死境的真正原因外,还包括了屠焚了刘家满门的幕前幕后凶手。
如果这些惨事不能将之查个水落石出,刘秦与秦四通两人是不可能摆脱自己深藏在心的阴影的。可要是方贤赶在刘秦之前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