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贤见林无铁点头默认是李奇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心中不由升起几分不安,问道:“是不是白夏国那边有什么大动作?”
林无铁没有回答,抬起左腿脱下厚底靴,又从腰间抽出短刀,将靴面割开一道口子,并从短靴夹层里取出一样物什来,递与方贤道:“你看看就明白了。”
方贤伸手接了过来,原来是一张油皮纸,展开一看,只见上面血迹斑斑,不由疑声问道:“这上面的血迹是怎么回事?您老受伤了?”
说着,起身欲要查视林无铁是否受伤,却被林无铁伸手按住,道:“这上面的血迹不是我的,而是我那头狼的狼血。”
见方贤一脸的不解,林无铁笑骂了一句后,才正色说道:“你以为这东西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么?我当初之所以不将我的那头狼带在身边,就是为了方便那边能及时将某些不得不传的消息传送过来。”
“真狼壮士也。”方贤惋叹道。
“狼你个头。”林无铁道:“你以为他们将消息藏于狼腹,我这是杀狼而取之的?”
方贤一愣:“难道不是?”
“他们是将消息缝于狼的皮肉之内,当狼找到我后,只需寻到狼的创口,割开被缝之处便可取得,何用杀狼?”林无铁狠狠瞪了方贤一眼,道:“你的心也太狠了吧,竟咒我的宝贝死去。”
方贤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收拾起心情,铺油皮纸于案上细细看了起来。
看过之后,方贤的脸色已然一片沉肃。
将油皮纸折叠成原状后,又递还林无铁。林无铁并没有接回,摇头说道:“这东西本就是不是给我们的。”
闻言,方贤这才猛然省起,李奇是太子下在白夏国阵营内的一枚棋子,所以,李奇传过来的消息自然是要呈送给太子的。
不动声色地深看了林无铁一声,方贤不禁两眉微蹙,心道:“李奇传信过来,确实是要呈送给太子的。可是,李奇传递消息所使用的手段却是林无豢养的那头铁甲狼,这似乎很能说明许多问题。”
林无铁特意留下那头铁甲狼,是为了相互间传递消息,这足以说明林无铁与李奇的关系并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平常,这两人一定极其熟络,甚至可以说是同一条路上的人。否则,很难说明这两人之间的配合会如此的默契。
再者,林无铁收到消息后,不立即呈递给回了梁都的太子,而是拿来先给自己过目,这说明了什么?或者说,他有什么意图?为了让自己出面将消息呈递过去,在太子那里分一份功劳?
很显然,以林无铁的心智与沉稳性格,是不可能在这上面多此一举的。
“我今夜就会挑出几个亲信将这消息火速递与太子殿下的。”方贤抬起头,望向林无铁,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将这东西拿给我看?您老难道不明白多一个人知道,事情就会多一分风险?”
“第一,除了你之外,我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担当这件事,我需要你的协助。”林无铁道:“第二,我暂时还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我还活着。”说着,又解释道:“只要赵则臣与蜀王还活着,我就只能一直消失。”
说完,不无戏谑地笑道:“除非你我拥有了对抗他们而不致落败的本钱。”
方贤沉了沉首,他虽然还不知道赵则臣当初为何要必置林无铁于死地,但他能感觉到其中的旧事一定牵涉极大,林无铁还没到出头露面的时候。
林无铁竖起第三根指头,道:“第三,你现在好歹也是一部之将了,太子殿下对你也有拉笼培抚之心,你此时将这消息呈递上去,太子殿下必然对你再次刮目相看,你的前程也就多了一份保障。如此循环,你的地位越高,对太子而言也就越有益处,而太子得益越多,分给你的汤水也就越多……”
“叔父,”方贤无力地垂下脑袋,打断道:“我们爷俩之间,就没必要说那些虚的了吧?”
林无铁闻言一怔,瞬即明白过来,朝方贤竖了竖拇指,笑道:“好,那就不说那些虚的。”
说着,端直了身子,再隔着案几往方贤这边倾了倾,低声道:“我的意思是,先让你在心里有个准备。另外,这东西在大梁除了我们两个之外,只能让太子知道。否则一旦传扬出来,李奇他们几个就断无苟活之理。说不得,还会被白夏国那边将计就计,到时就得不偿失了。”
方贤心领神会,道:“其他的事都还好说,看过这东西之后,我现在只担心两件事。”
“哪两件事?”
“一是伍家,另一件事则是天子亲征。”
林无铁道:“泰安十九年的事,伍家的嫌疑最大,但伍家的老头子实在太难对付,很难从伍家身上下手查探实据。”
泰安十九年,大梁军神、前西北帅司大元帅刘卫在统安城外兵败身死,而且,刘卫败亡之后,白夏曾一度尽取了河西之地。此事直至现今,依然是个谜,没人能够将之解开。因为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在事前、事中以及事后统统死亡,当然,这不包括事件背后的黑手。
一说到泰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