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将自己来到此处的经过道了出来,未了,又再次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何,总之若是照其他路线行走,都会被拒于城关之外,唯有沿着这条路线行走才行得通,而且,一路上所过的每个城关,都对我们似若未见一般,连入城过关的路引与关税都不曾问过半句。”
“竟然是这样?”方贤听了,眉头紧蹙,拇指不经意间又沿着脸庞滑至下颌,轻轻地扣击着下巴。他忽地感觉到自己有些迷惘了,原本觉得已隐隐触及到白影为何会送自己这份大礼,可现在听黑子这么一说,原本隐隐抓住的一些讯息如同泡沫一般,突然间幻破。
方贤凝眉看了黑子一眼,瞬即眉间平整如镜,放声一笑,道:“如果事情真是你所说的这般,那么我们的前行路线得再稍作变动了。”
方贤边说边用眼角的余光紧紧锁定黑子的脸庞。
果然,黑子听得方贤这么一说,脸上微微变色,一怔之后立即恢复正常,却没再说话。
方贤见了黑子微变的神情,心中登时冷冷一笑,更是肯定了黑子的异常之态。然而,他却不得不佩服黑子的镇静。
他之所以当众抛出改变行程路线的言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试探黑子的反应。但是黑子虽然面上略略显现过异常神色后,便立即回复过来,并对此事保持了沉默。
方贤对黑子的佩服,不止是他的神色变快之快,更重要的是其心智之高。试想,如果黑子对此事开了口,无论他是赞成还是反对,都会与场中某些人的意见相左,由此而引起某些人的反感。
方贤再次深深地看了黑子一眼,他本来以为花道水的城府是众人中最为深沉的了,没料到这黑子也是如此深藏不露,竟然并不逊色于其曾经的主人花道水多少。
见众人都没有反对改变行进路线,方贤笑道:“若是无人反对,那大伙都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便再行赶路,希望十日之内赶到固原。”
说完,独自步出众人所形成的圈子,随即又朝乔亮与花道水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借步说话。
领着乔亮与花道水再行出数十步,道:“乔亮,你继续领着你底下的人马探路,不过,得用心些,有人可能会在途中使绊子。”
乔亮身形虽瘦,人却精灵,当下连连点头道:“我明白,你放心就是,我会留意的,会让对方没机会下手的。”
乔亮离去后,方贤便不再言语。
花道水忍不住问道:“你也怀疑黑子所言并不真?”
“我记得黑子以前并不擅于言谈。”方贤反问道:“以你对黑子的了解,他以前可曾像今日这般遇事不惊不动,无喜无忧?”
“我不得不承认,我看走眼了。”花道水明白方贤的意思,苦笑道:“我一向自负眼睛毒辣,却没想到竟没看透一个跟随了我近十年的下人。”
方贤闻言,心中蓦地一动,问道:“他跟随了你近十年?你能不能说说你当初是怎么认识并收其于臂肘之下的?”
“你是说……”花道水的眉间顿时凝成一个川字,但瞬间扬展开来,两眼骤然一亮:“听你这么一说,如今再细细一想,当初与他的相遇确实是巧得有些诡异了。”
方贤叩击下巴的手指闻方一顿,看向花道水,没有接腔。
“当年我是第二次出行西域,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我回转时才遇到的。”花道水以指戳眉,轻轻地按揉着:“他当时被一群人追打,逃跑时一头撞于我的坐骑上。我当时见他可怜,便喝止住追打他的人,并自掏十余银子为其还债。”
“然后你便当场将其收于座下?”方贤接口道。
“那倒没有。”花道水笑道:“我们商队岂会那么轻易地将一个不知根底的人收留进来?”
“那他是如何进入你的商队,并成为你最得力的下手?”
花道水仿佛坠入了往事之中:“当初,我替他还了债打发那些追打他的人走了之后,又给了他些许银钱,让他离去。可是,他却一直一言不语地跟在我的商队之后,问他为何如此,他却只是摇头不语。如此十余日,他依然远远地跟在商队后头,我于心不忍,便让他入了商队。”
“他当时有没有脚力代步?”方贤突然对这个黑子生起了极浓的兴趣。
“没有,全然是徒步而行。”
方贤两眼轻轻眯起:“一个步行跟随于商队之后,又是在大漠中十余日不缀,这个人的毅力果然非同一般呐。”
花道水点头赞同:“当初我只以为此人心志过人,如今看来,此人若是另有所图的话,其所图定然非小。”
听得花道水这么一说,方贤猛然想起一事来,心中悚然一惊,浑身一颤,沉声问道:“大哥,你当初与李三哥出行沙州的途中,可否跟人说过起过另有使命?”
“此事除了我与李秋之外,连七小姐都不知晓,我又岂会让除我二人之外的人知悉此事。”说着,花道水蓦然一惊,吃惊地看着方贤,道:“你是说……”
方贤肃脸沉首。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