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声,再次小声说道:“卑下以为,与其疲而使其脱困,不如困之使其疲。”
白辛挺首望向小堡,银色面甲的眼孔中透出来深幽光亮。于子文虽未明言如何使得堡中诸人疲困,但以她的才智自然能明白,一手扬:“传令,西面人马分汇南北两面,再着两面每个时辰以弓弩扰而不攻,务必使其疲于应付,待得明日天明,由我东面人马全力攻堡!”
方贤虽不知令旗旗语,但看到小堡后侧西面的铁鹰军分作两路汇于南北两面,心中隐隐暗觉不妙。
李秋是大梁边境西北军营指挥使,与白夏军有过多次交锋,倒也略识白夏旗语,见东面大纛下方频频传令出去,脸色大变:“不好,白夏军马正在集结,怕是要进攻了。”
方贤也急声道:“将马匹骆驼互系成圈,再将货物卸下来压住绳角。特别是马匹,大家用自己平常换洗的衣物裹住马身,有了马才更有机会突围脱身。”
即便方贤不说,众人也知道这种情境下马匹脚力的重要,不等方贤说完便各自忙活起来。
赫连虎等马贼虽是放入了堡中,但是商队对其心存戒备,两路人马虽同在一堡却又各不相干。赫连虎苦笑着将腿上的羽箭拔出,所幸箭射得不深,未伤及筋骨,也自吩咐着麾下马贼忙碌起来。
李秋拿眼看向花道水,花道水脸色肃谨,定神思量半晌才点了点头。李秋这才行至马车旁,与黑子从紧靠着马车的骆驼背上将货物卸下,向方贤林远等人招了招手,示意几人过去说话。
李秋打开货物,说道:“关键时刻我也不藏掖了,这里有十五副皮甲,都是组甲,我想是时候将它们派上用场了。”
赫连虎等一干马贼头领听得哗哗声响走近过来,一见许多皮甲散了一地,两眼不住发光。
赫连虎更是手头一用力将齐眉铁棍插入沙中尺余,抹了抹嘴角的口水,道:“这可是上上等的皮甲,防护之力可不比寻常铁甲差,这种皮甲即便军中的精锐怕是也难有多少副。”
赫连眼睛一抬,看着李秋,说道:“我猜得没错,你们绝对不是寻常的商队。”
赫连虎知道寻常百姓是不能拥有皮甲这些东西的,且不说一路过来居然没被关卡的守卫发现没下这些皮甲,仅只凭着花道水李秋竟能拥有这许多上等皮甲便知其来头不小。
李秋不置可否,说道:“我们兄弟几个各自一副,再留两副给公子与眉儿,剩下的就给二哥老幺带过来的兄弟分了吧。”
眉儿就是那七公子随侍的小厮,方贤一听这名字立时起了一种怪怪的感觉,应该只有女儿家才会取这样的名字才是。
花道水也走了过来,对黑子说道:“吩咐下去,将我们收过来的牛马羊皮取出来,没有皮甲的兄弟一人发一张且先披裹上吧。”
方贤披上皮甲,正要蹲下绑系护腿,林远走过来拍了拍方贤的肩,说道:“我帮你。”
说着弯腰替方贤绑系起护腿来,方贤弯腰欲推辞,只听得林远低声说道:“当心花道水,此人绝不简单,有机会我会帮你的。”
方贤早知花道水不简单,只是不明白林远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开口欲问,林远接着说道:“别问我,以后你会明白的。”
林远站起身,按着方贤两肩,眼中尽是坚决:“你只需明白,我绝不会害你,也绝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方贤心下甚感动,点头看向林远,见他眼中竟然起了层层烟雾。
“你们两个怎么了?”七公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近方贤面前晃了晃身上甲衣,问道:“我着了这身甲衣好看不好看?”
林远微微神秘笑了笑,道:“看来没我什么事啊,不打扰你们说话了。”说着,边走边向方贤戏笑着眨了眨眼。
方贤自知林远这眨眼有何深意,无奈的笑笑,回头向七公子说道:“别人都是以甲护命,你却着甲……”
七公子眼中一寒,板着脸问道:“我着甲怎么了?”
方贤摇了摇头,叹道:“好一个梁都来的公子哥儿。”说罢,转身即走。
见方贤甩头欲走,七少忙上前一步将其扯住:“不许走,把话说清楚,哼,你是看不起我?”
方贤回头,盯着七公子那张比寻常女子还嫩白的脸,深吸了口气,很认真地说道:“我想……我就是这意思。”说着手一甩,从七公子手中挣脱,转身就逃。
七公子再追上几步,一把扯住方贤甲下的衣角:“敢小看我。”一面朝马车内喊道:“眉儿,取剑来。”
方贤没等眉儿取剑出来,突然凑近七公子耳畔低声说道:“我应该叫你七公子呢,还是唤你七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