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莉的身世曾经在石油公司当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连多少年之后才到这里来工作的姚冠英都知道这事,却让她大惑不解了。
听了姚冠英的解释之后,江曼莉便释然了。静默了片刻,只见她又忍不住两行清泪徐徐而下。她一边不停手的揩泪,一边泣不成声的乌咽着:“你虽然孤儿寡母,却还有……有个老娘护着。我却连……我却连自己打哪儿出来都,都不知道。我的娘亲,我的苦命的娘亲呀,你在那里哟——”起先江曼莉还只是细语低泣,最后,不能自持的她竟然异常悲怆的放声大哭。
始料不及的姚冠英被江曼莉突如其来的放声悲哭瘆得心里慌慌的,他一骨碌翻身起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劝也不是,说也不是,木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
“江姑娘,江姑娘,你这好好的是伤哪门子心哟。”
哭声惊动了隔壁卧室里的老娘,老人家不知道江曼莉为什么在这深更半夜的突然号啕不止,她莫名其妙地大睁着昏花的老眼直愣愣地瞅着面前的江姑娘,竟然紧张得俩手颤巍巍摇起了拨浪鼓。
老人家的出现使江曼莉的哭声嘎然而止,她看看不知所措的姚冠英母子,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心里难受,现在好了。”
姚冠英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叫了一声娘,说:“没事了,没事了,您老回屋歇着去。”
老娘疑疑惑惑的看了看江曼莉,虽然她已经知道江曼莉叫什么名字,但是叫顺了口,还是觉得叫“江姑娘”好一些,因此盯着姚冠英说:“你可别欺负江姑娘,欺负她,老婆子我跟你急!”
“谢谢您老。”江曼莉挺的感动说,又跟她解释:“不关冠英的事,是我自己想哭。真的,不关冠英的事儿。”
姚冠英也说:“娘,瞧您老说哪儿去了。”
老人家有点不放心的离开了。
听见隔壁卧室传来的关门声,姚冠英做个鬼脸,说:“哎呀嘞,可把我吓得半死喽,好看的小说:。”
江曼莉有点害羞的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的,刚才真的心里好难受好难受,特别想哭,使劲忍也忍不住。”
“没事的,没事的。哭出来就好了,这个我清楚。哎,还是怪我不好,惹得你伤心。”
“本来我好高兴好高兴,这么快你就让我当上了经理助理,我都激动得要死。也不知咋的,一下子就想到我的亲娘,冰天雪地的,她把我遗弃在别人的汽车驾驶室里。可以想象得出,当时她的心里头是怎样的肝肠寸断。怎么着我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哇,我敢肯定,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话,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说着,江曼莉心里又酸酸的,但她忍住了没流泪。
“是呀,在那个年代里,虽然处理的方式不尽相同,但是与你差不多命运的孩子还真的不少。”姚冠英接着话茬同情地说。
“说来说去我又要讲到命。其实,在这个世界上,管他好命、歹命,还是男人的命比女人的命要好。”
“是吗?这倒挺新鲜的。”
江曼莉认真的说:“实实在在是这样,一点也不夸张。不是有句话说‘自古红颜多薄命’吗?就说我娘吧,我的亲娘,鬼知道她被哪个畜牲男人给骗了。”
姚冠英纠正她说:“呃,那可是你爹,亲爹。”
“没错,那也叫畜牲!”江曼莉恼恨地说:“畜牲一样的男人,他倒快活够了,裤子一提,屁事儿没有。可我娘,成了一个倒霉的女人,受罪的女人。你说,男人造孽,凭啥要让女人来受罪?”江曼莉抬头望着天,自问自答道:“就因为她是女人!哎,我们女人天生就是受罪的命。”
今晚姚冠英可是被江曼莉的大喜大悲、惊惊咋咋闹得个人仰马翻,无所适从,因此对她情绪上的任何波动似乎都有点草木皆兵的味道。见对方一再提起亲娘,生怕又会由此引来轩然大波,便岔开话题说:“其实从你进到牛家的那一刻起,命运就来了个大转折,对吧?据说牛宝坤师傅俩口子把你视若掌上明珠,甚至对你的疼爱超过了牛金堂。”
姚冠英的话使江曼莉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她看着姚冠英,认真地说:“对,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但是,他们就不应该对我这么好!当年,爹爹顶风冒雪把我抱进家门,拥入妈妈的怀里,这无疑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在姚冠英的印象里,江曼莉是个头脑清醒,说话办事有条不紊的人。可是今天老是说些没头没脑的话,露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形迹。或许有如范进中举,想不到一顶经理助理的帽子竟然把这女人弄得颠三倒四、神神叨叨。听见江曼莉对于牛宝坤夫妇收养她的善举作出如此违反常规的评价,姚冠英如坠五里云雾,百思不得其解,因此不无诧异的问道:“莉莉呀,此话不知从何说起?我听这真有点不对劲儿呐。”
“你的意思我懂,肯定认为我这么说话是忘恩负义。”江曼莉没有回避问题,她替姚冠英说出了他想说的话。稍后,她又说:“的确,爹爹和妈妈是我江曼莉的大恩人,他们的爱心,他们的大恩大德感天动地,让我无以为报。”看了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