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要再去了,还不知能不能找到这样的队伍呢?孙洪兴也太黑心了,要收这么高的管理费,这不是在吃民工们的血汗吗?他吹吹牛,捣捣浆糊,一记就能赚两百多万,而民工们起早贪地干一年,还挣不到两万元钱呢。
可你现在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他又无可奈何地想,这总比在浆糊圈里被人骗,给人坑,白费劲好吧?尽管即将成功的孙洪兴太神气了一点,说的话也太张狂了一些,但毕竟是个可能助你成功的机会啊。
于是,他开始打电话联系,然后跑来跑去给那些建筑老板介绍情况,带他们过去跟孙洪兴洽谈,结果,他们不是当面摇头,就是不了了之。过了一个多星期,他终于在浆糊圈中碰到了一个有钱而又有魄力的角色。
他是通过两个介绍人才认识他的。他叫于富贵,三十多岁,高中学历,长得威武俊朗。刚被天兴建筑公司总部派到上海办事处来当一名办事员,但他满眼的狡黠和野心,比孙洪兴更有魄力和心计。所以后来,他在浆糊圈中捣成了亿万富豪。
这天下午,他赶到于富贵的的办事处,把这个工程的情况跟他一说,以前所有老板都不是回绝,就是问这问那地不放心,而他听了,当即就拍板说:“行,但五百万太多,三百万行不行?你跟你学生说一说,行,就正式操作,不行,拉倒。”
他去跟孙洪兴商量,孙洪兴听了他的情况,竟打破发包方朝南坐的常规,亲自打的到办事处来见于富贵。一见面,一交谈,孙洪兴就被他的气质和魄力折服,就爽快地同意了他的要求。
其实,这时候的于富贵,也是慷单位的慨,拿集体的钱,办私人的事。他把这个工程接下后,再转包给他们县里一个乡建筑站做。三百万保证金当然由建筑站出,他们公司收取管理费外,他个人也能得到一些好处。
但朱洪洋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介绍成功,施工队进场施工后,孙洪兴就神秘失踪了。他从第一笔工程中扣到百分之六的管理费,总共二百四十万元钱后,就关了手机,搬了办公室,消失了。
房产公司,他挂靠的建筑公司,分包的施工队都要找他,却怎么也找不到。朱洪洋当然也就拿不到一分钱中介费,又是白忙乎一场。孙洪兴的浆糊捣得真是到家了,连自己的老师也没有放过。
“是朱老师吗?我是孙洪兴啊。”一天上午,朱洪洋正在小租屋里看书,意外接到了孙洪兴的电话,“你的号码倒没变,否则,我就联系不上你了。朱老师,你最近怎么样啊?”
朱洪洋说:“我?还是不太好,你呢?”
孙洪兴有些得意说:“朱老师,我现在搞大了,开了一家饭店,还办了一个房产公司。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看看吧。”
“好的。”朱洪洋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了他。
不到一个小时,孙洪兴的车子就开到了他租住的那个小区门口。朱洪洋一上车,就问孙洪兴:“去年,你到哪里去了?怎么突然离开了工地?”
孙洪兴说:“要是继续在工地上呆下去,我就完了。”
朱洪洋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孙洪兴反问:“于富贵这个人,你了解他吗?”
朱洪洋说:“不太了解。”
孙洪兴感叹一声说:“这个家伙太厉害了。那时,他与蔡总串通好,要过河拆桥,把我踹了。”朱洪洋惊讶了:“还有这事?”
说起这事,孙洪兴还心有余悸:“要开工的时候,我领他跟蔡总见了一次面,他就瞒着我,偷偷请蔡总单独出去吃饭,然后洗浴玩女人,要他把工程款直接打给他。真接打给他,我还能扣到管理费吗?感到苗头不对,我就想法哄住蔡总,把第一笔工程款哄到手,将应该归我的管理费扣下,躲掉了。“
朱洪洋似有所悟:“原来这样。”
孙洪兴转过脸,看着老师说:“朱老师,我扣到二百四十万管理费后,买了一套房子,还买了一辆车子。最近,我又盘了人家一个中等规模的饭店,还办了一个房产公司。摊子大了,正好缺人手,所以我想,朱老师,如果你还看得起我这个学生的话,就来跟我一起干吧。”
“哦?”朱洪洋感到有些意外,心里想,在学生手下打工,你抹得下这个面子吗?又能适应他吗?但不管怎么说,目前对你来说,这是一个以屈求伸的好机会。
于是,他愉快地说:“好啊,你想得着我,我就来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