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奴时候,兰令月心中想法亦只可以狂喜来形容。
原本兰令月只是做好最坏的打算,比如方善平已经卖身阙氏。就算方善平卖身给了阙氏,她也会想方设法将方善平给赎出来。
因为方善平的名声,兰令月也听过方善平的生平。记忆中方善平初到阙氏,却并不受重用,甚至妻儿也是倍受欺辱。故此方善平才想方设法展示自己医术,方才在阙氏得到了尊重。
只是这阙氏,也不是很厚道,对方善平也只是面子情,给方善平的却是极少。
如果方善平当真已经卖身给阙氏,兰令月虽然还有别的法子,可是却是难免添了若干麻烦。如今,倒是不错了,至少兰令月动什么手脚却是会方便得多。
她只恐别人发现什么,这件事情也不曾自己出面。毕竟以兰令月如今身份,留意一间小小的药坊,却也特别惹人怀疑。
若不是今天清晨,墨舒忽的提醒,要兰令月仔细这药坊之事,今日兰令月也不会匆匆前来。
听到墨舒提点,兰令月第一反应是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本来也是小心谨慎,就不知道墨舒怎么也留意到方善平,又出于什么原因提点自己。就算自己对这小药坊有什么关注,如今这方善平还只是个毫无名声的药师,她真真不知墨舒为何会留意到此处。
及到了药坊,尚未下马车,兰令月就听到了喧哗之声。这让兰令月的眉头微微一皱,。
药坊之中,一名年过三旬的清俊男子站在柜台前,面上满是愁色。
方善平看着这药坊,心中却有些不是不是滋味。这药坊,他每一处都是熟悉的,记得幼年父亲都对他淳淳教导,让他继承家业,好生制药救人。而他自小也对医术有莫大的兴趣,一门心思专研医术。然而他医术高明又如何?不会庶务,又被同行诋毁,于是很快药坊生意就差下来,甚至原本坊内两个伙计,也因付不起雇金而被辞退了。
这几日,方善平是寝食不安。
原本,前几日有人传来消息,只说兰氏对他这个药坊有兴趣,他还有几分奢望,只盼望铺子盘出去,自己继续经营能做个掌柜。这样也不是没有先例的,这也是这位兰氏大小姐出来的新鲜手段,花钱买下铺子干股,既解决资金燃眉之急,又能让原来人家继续经营。
然而如今,却偏生有人来闹事了。
方善平苦涩笑了笑,禁不住看了眼前男人一眼。眼前的公子倒是俊秀人物,只是眉宇间有几分浪荡之气,一双眼睛里更透出了几份邪气。
都说好人不好做,方善平现在却是深有体会。想他方善平,性子虽然有些迂腐,不会经营药铺,不过也是本着与人为善的心思行事。
像面前这个男子,名唤叶深。这厮一年前来到敦煌,得了病,被妹子送上门来。自己一时心慈,却是将这厮给救下来了。他不止没收这个叶深的医药费,还给了他一些银钱,又留他两个月,将身子给养好了才让这个人走了。
谁料这叶深却是个不学好的,不但不找个正经的营生,反而投靠帮会。这叶深也会几招武功,加上能言善辩,口舌了得,居然也混得个小头领当当。平时这叶深也是欺压良善,用了些手段,破了几个小商户的家,手中也攒了些钱财。如今只见这叶深一身锦衣华服,也显得光鲜多了。
这方善平心下也不是滋味,自己做善事,不图有个善报,怎么还将一只饿狼给生生引来了?
但见叶深磕着瓜子皮,俊秀面上却也多了几分邪气。
“老方,这铺子瞧着也是做不下去了,我出两贯钱给盘下来,也当是作件好事。你却不知趣,我叶大爷要盘的铺子,赏你两贯钱是念着咱们从前情分。你道你这个铺子,怎么金贵不成?你如今生意垮了,这铺子租给别人也嫌晦气。”
方善平暗中苦涩一笑,摇摇头。不错自己这药铺生意做不下去,确实显得晦气,然而没有别的人来盘铺子,最主要还是眼前这个叶深。叶深早就放出风声去了,但凡有意的人都是收到了风声,知晓此处铺子被几个当地瘪三给看中了。做生意的,谁也不愿意惹这份麻烦,再说好些铺面也不止这一处。
如此一来,方善平这店铺也就无人问津,偏生叶深此刻又缠上来。两贯钱盘下铺子,这无疑是敲诈。
方善平不愿意将这铺子给叶深,这不仅仅是因为叶深钱给的少,更重要因为他感情上有些受不了。这间药坊,是他祖父、父亲的心血。如今这铺子被流氓盘下来了能做什么?不是赌坊就是暗娼窝。方善平但凡想想,就觉得难以忍受。
只是他是个斯文人,面对叶深这样子的流氓,心下有本能的畏惧。
故此方善平不由得压下了自己内心的火气,禁不住低声说道:“叶大爷的好心,我却是心领了,只是如今我得到了消息,兰家对我这铺子也是有意。”
叶深眼珠微微一眯,倒是有些异色。若真是兰家,他这种小混混自然不敢造次。兰家别的人还罢,兰家那位大小姐兰令月却不是省油的灯。一想到兰令月的手段,叶深却是顿时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