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地从内室中走了出来。卫衡果然在外面等她。
和她不一样，卫衡是极守规矩的人，孙节说了最好不进去，那么，就算卫韫冒失地闯了进去，他也规规矩矩地在厢房里坐了将近两个时辰。这会，卫韫一出来，他便站起身，似乎欲言又止。但卫韫当然不管这些，她只见上手，拽着卫衡往却非殿外走。见状，卫衡也不再说什么，只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便随着卫韫一齐，离开却非殿。一-卫衡最后看的那一眼，是另一个也等在厢房的人。那人换了一身衣服。
既然是面见君王，当然必须穿得正式一些。不过，他虽穿了朝服，“改头换面"了，却也不难辨认出来他的身份。
至少当时他一进殿门，卫衡一眼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卫韫拉着卫衡走过去的时候，唯独这一眨眼，他低着头在品茶一一但就算是这样，卫韫竞没有认出来他，也十足教人震惊了。一一此人不是别人，就是卫韫在里间才说了要送东西给他的陆丰！卫韫前脚还为了他向徐鸯开“尊口"呢，后脚人就坐在面前了，竟一点儿也没认出来。可见她是真的“见一个忘一个”。不止是卫衡，连方才从卫衡处听闻了些许内情的孙节也缓了口气。他很快走上前来，带着陆丰入内。
…陆丰今日，确实本就要来找徐鸯的。
不为旁的，正是因为那灵鹿的事情。
不管这鹿的所谓“灵"的传言，只说那回虎口脱险，的确是这只鹿救了徐鸯。也正因此，后来，徐鸯才特意在南宫开辟了一块地方，养着这鹿。陆丰当年是自请要去养鹿的。
就算徐鸯明确告诉了他，这鹿并非是他姐姐陆菽的“化身”，更不是什么“转世”，但这鹿的确是陆菽留在世间联系最“深”的事物了。陆丰有此想法，并不奇修徐鸯允了。
这一养，便是十年。
寻常鹿能活个二三十年便到头了，这只鹿算算年岁，也的确到了寿终正寝的时间了。此番身亡，也算是鹿中的“高寿"了。那么，这一死，无论是养鹿的场地还是这位养鹿人，当然也有他用。且不说那鹿场其实方位很好，就说陆丰，原本也至少是一郡郡守的位置，文治武功都还看的过眼，徐鸯当然不会真放他就这么无所事事下去。陆丰进殿时，卫崇还没离开。
两厢见面，徐鸯和卫崇都是一愣。不因别的，只因陆丰这容貌……十年，徐鸯卫崇这样身居高位的人，也不免变得成熟，容貌变化了。但陆丰却好似还停留在景和元年，停留在陆菽死的那一年。他的脸没有什么变化，还和当年一样，看起来顶多也就比卫衡大个五六岁。见状，徐鸯和卫崇对视了一眼，都默契地把先前卫韫那事跳过不提，只问陆丰的打算。
“……恕臣冒昧，臣还想问，那鹿场……
“你若是想问能不能再留在那儿，继续当一具行尸走肉的话，朕告诉你，不行。"徐鸯道。
陆丰笑了一声。
“不是……臣是想问，陛下拿那鹿场还有何用？臣能否还留在那"宫'中一一哪怕只当个小官吏，也无妨。”
“不行。你一身才华，不报效朝……“徐鸯把眉一皱，说到一半，又突然反应过来，骤然停下。
…别说，她这来南宫一趟，确实与这鹿场脱不开干系。等过几日，把那宫舍修葺完了，或许还真可以让陆丰留在那儿一一一一她是要把宫邸学搬来南宫。人越来越多了，得扩些地方，还要开拓个小点的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