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文走出茶楼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十二点了,她脑后盘起的发髻上多了一个精致的小发卡,发卡的夹层里面有一个小纸卷,是用明矾写的丁克功给李汉年的最新指示,由于近期国共两军对峙的形势越來越严峻,战争一触即发,上海作为一线重镇,国民党中统和军统两个特务部门都纷纷加大了对共产党地下组织人员的搜捕,为了安全起见,安子文暂时担当起了李汉年和华东情报处之间的情报交换传递的交通员,每隔一天的上午,她都会來到这个小街上的不起眼的茶楼里,等待丁克功的到來,
來到茶楼外的小街上,周围挤满了摆摊做生意的小贩,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安子文加快了脚步,可沒走出多远,突然停了下來,她心中一阵惊喜,因为安子文发现李汉年正站在不远处的路灯杆子下面,
突然,安子文的面前闪出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瘦骨嶙峋,就像一个鸦片鬼,满脸的奸诈;矮的那个,胖胖的,满脸横肉,虎背熊腰,这两个不怀好意的人粗暴地伸手拦住了安子文的去路:“站住,我们是保密局的,要对你进行搜查,”
安子文心里一惊,愣在了街中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周围的行人见此情景,迅速四散开,远远地形成了一个围观的圈子,
“怎么了,哑巴了,我们要搜身,麻烦你把头发上的发卡给我看一下,”
瘦高个怒气冲冲地喝道,伸手就要往安子文的头上而來,
安子文吓得尖叫一声,同时抬头四望,却不见李汉年的身影,她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焦急,
“你们住手,”一声严厉的呵斥从这两个特务的身后传來,“这是我太太,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想非礼吗,我看你们到底有沒有这个胆子,”
特务们一回头,沒想到李汉年來得这么快,惊愕之余,立刻变得毕恭毕敬,换上了一副笑脸:“不好意思,李副处长,我们搞错了,失礼失礼,”
“快给我滚,”李汉年怒目圆睁,做势要拔出自己腰间的手枪,
两个特务慌忙闪进了围观的人群,迅速不见了踪影,
回到家,安子文从发髻上拔下了那支精巧细致的小发卡,递给了李汉年:“情报就在里面,克功同志说非常重要,”
李汉年小心翼翼地拆开发卡,取出管子里面的小纸卷,安子文随即拿來一盆水,把纸卷放在里面浸泡,沒多久,纸卷上就出现了一行细小的字体,上面写着:军统秘密储备了大量的微型美式炸药,将用作撤退后的破坏活动,请尽快搞到安放具体地点并一举摧毁,
李汉年脸色一变:“糟了,”
“怎么了,”安子文一脸的不解,
李汉年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本來以为国民党只有大批的人员潜伏下來,这样等解放上海以后再清剿也不迟,但是沒想到这份名单的背后还有炸药安置分布地点,现在离大军过江已经沒有多少时间了,我必须马上搞到这份名单还有地图,包括具体引爆时间,來不及等我哥帮我了,”
“汉年,你一个人干太危险了,”
李汉年微微一笑:“我潜伏了这么多年,等待的就是天亮的这一天,我心里已经准备好了,”
丁恩泽站在窗口,看到李汉年向保密局上海站大楼走來,他匆匆下楼,走出楼道,司机立刻将车停在了丁恩泽的身边,李汉年向丁恩泽打完招呼后,朝楼梯口走去,
丁恩泽转过身,好像才想起了什么,一脸懊恼的样子,连忙招呼起了李汉年:“汉年啊,在我办公桌右边最下面的抽屉里,有一个黑色笔记本,帮我拿一下,我在这儿等你,”
李汉年点点头,走上了楼梯,來到丁恩泽办公室门口,他向旁边正埋头抄写公文的秘书说道:“我进站长办公室拿一下东西,他在楼下等我,”
“您去吧,”秘书点头示意,“门开着呢,”
走进办公室,李汉年惊讶地发现一串厚重的钥匙竟然醒目地放在了办公桌上,尤其是其中形状最特殊、最怪异的两把黑色的钥匙,李汉年知道就是这两把自己梦寐以求的钥匙才能够真正打开丁恩泽密室的大门,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先绕到办公桌的后面,按照丁恩泽刚才的嘱咐帮他拿东西,他一边打开抽屉,拿出黑色笔记本,一边心里在苦苦思索着,丁恩泽这只老狐狸,究竟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站起身的瞬间,李汉年的目光瞟向窗外的过道,他意外地看到了窗帘后有一个人影突然一闪,李汉年伸手慢慢拿起了钥匙串,在手中晃了晃,钥匙串发出了清脆的“哗啦”撞击声,李汉年知道,自己面前又是一个陷阱,但是,这两把特殊的钥匙却是真真切切的,他想了想,目光落在了门边,这里是个死角,外面看不到,
楼下,丁恩泽一脸的焦急,故意落下那串钥匙是管生的主意,说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共产党潜伏在他的身边,目的很明确,他肯定会对密室中的情报垂涎三尺,丁恩泽不知道管生那边现在究竟进行得怎么样了,有沒有抓到李汉年的小辫子,他急切渴望着能够见到李汉年落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