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这座城市中住的是些什么人呢?难道他们都是神仙的后代?
当然不是,但如果非要把他们往和神身上扯,则需要上溯几千万年,——那时神刚创造出了第一批人,这一点全城人都认可。然而,如果在都城多滞留几日,就会发现他们即使不是神的亲属也可能受到过神霖的浇灌,否则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都城最靓丽的风景其实不是建筑,而是美女,站在大街上放眼望去,满城尽是绰约女。她们有的婀娜多姿,有的美艳动人,有的亭亭玉立,有的风情万种。她们都特别会穿衣服,这个一袭红裙,那个一身葱绿,这个紫绸粉缎,那个襟黑袖白,包括下地归来的农家女,葛衣上面都绣着碎花朵朵,而且样式搭配协调自然,怎么看怎么好看。还有,她们十个人中至少有七八个姿色出众,各有各的味道,当然,这倒不是说她们人人都是美人胚子,相反,唐虞氏这一脉底子大都很一般,平脸、眼小、塌鼻梁,唇线还都像洇过水彩,关键是她们都会收拾,都会突出优点掩饰缺陷,把五官雕琢的各具特色,再加上她们都特别会笑,那个美丽、那个漂亮、那个妖娆、那个诱惑------一句话,说不出。
都城女人漂亮,男人也不含糊,虽然不能都称之为“帅”,但个个衣着鲜亮,风度翩翩,优雅从容,彬彬有礼,十里之内绝对听不到一句秽语,如果不出意外,还应该能听到有人这样讲话:
“檀弓伯伯,许久未见,我还以为是娘娘把你带到那风花雪月的世界一起自由翱翔去了,让我还流了许多发自内心的伤感------”
或者:“燕子姐姐,如果天上有第二个月亮的话,那一定是你-----我对那个谁的思念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你能不能把我这片纯洁而又火热的思念带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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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缺乏起码的艺术细胞,一定会听到皮肉发麻。
那他们为什么要把话说成这样子呢?
诗意!他们喜欢一切都充满诗意!所以常常会不自觉地把简单直接变得丰富而暧昧。都城女孩子最喜欢的就是诗人,如果谁能一张口就随便来一段长诗,一定会被女孩子们爱死。
然而这些都不是都城男人最大的特质,都城男人最令人叹服的是自信,超级自信。
大部分都城男人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一幅神情,悠闲淡定、冷静泰然,即使暴雨骤至也不能使他们惊慌失措。问他们为何不快跑几步避避雨,答曰:反正已经湿透了,多淋一淋难道能成了泥?无论多大的事,对他们来说永远不是问题,而且口气永远都是那么轻松,——“不就是三万两银吗?先拿去,不要急,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我的老天,三万两银子在境外那可是两千奴隶的身价,但在他口中却轻似鸿毛,还不怕别人一时心动窜了,还不让别人着急。但最让人鸟爆的是,世人都说神仙好可在他们口中却根本算不上个话题,——“做神仙很好吗?难道做人就不好吗?没有死之苦,何来生之乐?想飞?难道自由的心灵不是一直在飞?为什么放着人不做非要做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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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种话只有那种成熟到一定程度的都城男人才会说,因为如此爆棚的自信需要的不仅仅是强大的自我肯定,还得清楚地知道自己脚踩的是什么大地。
那么,都城这些家伙凭什么这么自信呢?难道他们有些不对劲?
当然不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十之一二都集中在都城,他们怎么可能会有病?
不信?有事实可以证明。
在都城,谁家床下没堆百十斤黄灿灿的金子只能说明两件事,要么他正在努力,要么他觉得够用了。
都城只有五分之一的人口是农人,但他们可以完全满足一城居民的食品供应以及军队集训期间的全部后勤,他们的耕种技术十分先进,到舜初年时,甚至已经开始使用轮动五齿铧犁,一牛一人一上午轻轻松松耕五亩地。
他们拥有最出色的能工巧匠,覆盖各个领域。善工着能做出各种结构复杂、设计精巧的器具,出自都城的投石机可以同时把两块标准礌石投出两里;善建者一根木头不用就能够修起高楼大宇,石材与石材之间的榫口连水都渗不进去;善冶者不仅善炼金银铜锡,还能制出或坚硬无比、或韧性十足之合金;善兵者更是无需再提;善商者货通八方,信立四海-------
——在都城最终被时光彻底湮灭的若干千年后,有人在王国西南某处刨出了一个青铜祭器:在一个高约一尺、直径不过两尺的柱体上,密密麻麻地缠了一大堆小蛇,细细数来,共六百六十六条。每条小虫纤毫不少,鳞牙毕现,把那些自居为创造时代的人惊讶得两眼暴突,因为他们如果不借助许多奇怪的工具,不一堆人围起来琢磨一年十几个月,不反反复复实验若干多次,根本复制不出同样的一个东西。而事实上,这东东只是都城的一位二流铸匠第二十八代孙子做出来的,他当时因变故离开王国移居到了那块各方面还不如炎黄王国一个乡村的地方,而且在传承过程中,最精妙的铸技还留失了不少,饶是如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