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毅康猜得沒错。弘翊忽然之间如此积极主动地让他给自己诊疗。是别有企图的。只不过。纵使他是如何聪明。他都猜不到。这企图到底是什么。
正因为如此。在弘翊提出來愿意与之合作引蛊的时候。毅康真正是犹豫了。思考再三。觉得当初这想法是自己提出來的。现如今人家同意了又不愿意去做。怎么都说不过去。于是。才有了调理身体一说。
可是。此等缓兵之计。不能久用。最多。就是再给毅康几天时间。好好想一下这來龙去脉罢了。
这天晚上。毅康哪里也沒去。更是沒有呆在自己书房。而是一个人关在自己院里。对月当空地喝着闷酒。酒过三巡。办法沒想出來一个。酒香倒是把自己的父亲给勾了过來。
“阿玛……您怎么來了。”人到了眼前。毅康还有些发愣。赶忙站起身來。招呼着允鎏落座。
“沒事儿。从书房里头出來。就瞧见阿宝拿着酒菜过來。估摸着你还沒睡。就过來和你聊聊天了。”允鎏不动声色。把阿宝给出卖了。连眉头都沒皱一下。
老王爷这么一招供。阿宝自然也沒有少挨毅康的白眼。却也只能够生生受着。原先应该是侍女做的活计。也被他一并给干了。
“阿玛。您瞧。我也就嘴馋想吃点东西罢了。吃饱了就睡。吃饱了就睡。”毅康陪着笑脸。又拿了一只酒杯。将二人的酒都满上之后。方才落座。
嘴上说是过來蹭吃蹭喝的允鎏虽然落了座。好酒好菜也已经摆在了他面前。可是他却并沒有急着动筷。见着阿玛这架势。毅康下意识地抠了抠鼻翼。就知道允鎏此次前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在这儿。坐了怕是有一个多时辰了吧。也沒瞧你有去睡的意思。再说了。好酒好菜。吃饱了就去睡。对身体可不好。”允鎏笑着。看了看这满桌珍馐。忽然又道:“若不是你额娘现今双目失明。估摸着现今你我二人。就能好好尝尝她做的下酒菜了。”
“……阿玛不必为过去的事情介怀。就算真是如此。阿玛现在。可舍得让额娘到那满是油烟味的地方。为我们忙上忙下。”见到允鎏在提到玉宁的时候。眉宇之间又见阴沉。毅康连忙开导道。
一边说。一边还替允鎏夹了几筷子蒜蓉炒猪耳。这菜肴都已经到了允鎏碗里了。毅康才猛然想起。似乎父亲最为忌讳这种弄得人浑身上下臭哄哄的东西。
正在尴尬间。允鎏话锋一转。将话題引到了另一面。也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今日我听老管家说。你一大早就出门了。到了傍晚才回來。去哪儿了。”
“呃。沒去哪儿。就是……弘翊说他身体不舒服。差了阿博赛过來传话。想请我去看看。正好我也沒事。便去了。”毅康愣了一下。也沒觉得告诉父亲实话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相反。有一个最为亲近最为信任的人供他吐露心事。毅康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哦。结果如何。”允鎏看了毅康一眼。顺手便将杯中水酒喝了个干净。临了。还低声叹了句。“这酒酿得可好。不愧是宁儿的秘方。”说着。便又拿去了酒壶。
毅康见自己父亲喝得这么高兴。自然也不去阻止。只是自顾自地答着允鎏的话。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好不开心。“九魂丹的余毒还在。可是奇怪的是。不知道是谁作了件好事。将他身上的药性去了个大半……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就好像……”
“……好像什么。”见到毅康欲言又止。允鎏抬头 看了一眼在旁边守着的阿宝。阿宝心领神会。连忙点了点头。便到外头替这父子俩看风去了。
毅康见状。这才说了下半句。“我总觉得。好像是有人帮他去了飞天蛊。阿玛。您说。我是不是想多了。”
“……嗯。是有些想多了。”允鎏沉默了一会儿。只是喝酒吃菜。好半晌。才又将另外半句话说完。“不过也不是不无可能。”
“阿玛……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毅康斜睨了他一眼。只觉得自家老爷子还真是个了得的人物。说话模棱两可。似是而非。让人压根就猜不透。
“呵呵。你阿玛能知道什么。医术之类的事情。我从來不明白。”允鎏笑了笑。举杯和毅康碰了碰。一饮而尽。“阿玛只是觉得。只要是你认为正确的事儿。做就是了。其他的。阿玛可什么都不清楚。”
毅康微眯着眼睛。使劲瞅着这欲盖弥彰的父亲。可惜他空有直觉。对于他所怀疑的事情。一点根据都沒有。不过。允鎏三言两语。倒是将他说得茅塞顿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弘翊打着什么算盘。又与他何干。更何况。若是能够引蛊成功。拿到了飞天蛊。怡亲王的心绞痛。也就有救了。想到此。毅康禁不住豁然开朗。喜笑颜开。
“是。父亲说得是。來。干杯。”毅康说着。便将杯中酒给喝了个干净。
允鎏见到儿子这样。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样的性子。还真不知道是像了谁。总不藏着掩着。总有一天。吃亏得可是你。”
说罢。他也将杯里的酒水。喝了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