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允祥被弘翊气得不轻。可是他却还在为自己的犹豫不决深深后悔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在想。如果当初自己果决一点。不去忌惮四哥的多疑性格。会不会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他们父子之间的这种隔阂。
有因必有果。因果相报。因为因在自己身上。结果也报应到了自己身上。允祥觉得。这是天意。是上天在告诉他。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阿玛。”
弘翊冷不丁地被人这么斩断了仕途。决定了命运。眼睛都睁大了。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撕裂了这英俊的面孔。
“你不用去军需处当差了。这两天就好好呆在家里。面壁思过。就算以后当职。也是我替你安排的事儿。你不用多想。”
允祥沒看他。他怕自己一看那个心高气傲的儿子就会心软。
“……可是皇上让我当军需处的带刀统领。”
“你不去。总有人替你的位置。你不必担心沒有人为皇上效劳。当初毅康杳无音信。你看皇上才等了多久就让人顶了他的位置。”
允祥恶狠狠地打断了弘翊的可是。又在用血淋淋的事实反复向弘翊验证一件事情。大家其实都是雍正的爪牙。都是雍正的工具。他从來就沒有特别宠信哪个大臣。你总可以被人代替。即便。你爱新觉罗弘翊一心一意想要一个独一无二。
“阿玛。”
弘翊从來就沒有见过阿玛这么坚决过。此时此刻他的脑子有些发懵。似乎对这突如其來的裁决有诸多不满。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辩驳。他的能言善辩。他的沉稳冷静。在父亲的不退让面前都成了一种幼稚的笑话。
弘翊眼睁睁地见着自己要被打败了。失败的代价不仅是回复不了这半年來自己催发出來的上层功力。还有他的鸿鹄之志。允祥让他平平淡淡。他却觉得。平平淡淡就是让他死。不仅是死。还是飞回颜烟灭
弘翊现在就好像是一个玩具要被人抢走的孩子一般。只会比声调。只会任性地叫着父母。除此之外。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來挽回这局面。
“阿玛……你还知道我是你阿玛。既然如此。我决定的事情你就不要想着再改变了。还有。我是议事大臣。军需处是我一手创办的。你在不在那儿当差。当什么差。我都可以做主。明白么。”
允祥一口气说了很多。每一句话里透露出來的权利和地位都可以让弘翊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弘翊木讷地点了点头。本來还千变万化的脸色突然又沒了神采。
“……儿子明白了。”
弘翊的无力反抗似乎让允祥的眉头舒缓了不少。他在拼命用强权专制父爱來驱除自己心里的恐惧。这种恐惧他不能和外人说。只能生生憋在心里。除了做些雷厉风行的事情让自己心安以外。再沒有其他的办法能够让他这颗因为疼痛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安静下來。
“行了。你跪了那么久了。回房休息吧。你去叫阿博塞进來。把他们主子扶回去。”
允祥一扭头。对兆佳氏这么吩咐了一句。兆佳氏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内屋。又过了一会儿便进來了。两夫妻就这么一坐一站在床榻边上。等着外头的仆人把阿博塞叫进來。
沒有多久功夫 。外屋果然传來了脚步声。似乎是有人一瘸一拐地往内屋挪动。可是到了临到进内屋的门口。脚步声就止了。
“阿博塞叩见王爷福晋。”
弘翊依旧跪在内屋。听着阿博塞不灵光的脚步声。心里就狠狠抽了一下。多半是因为自己盗窃败露的缘故。连累了无辜的阿博塞也一起受了罚。
“和你主子一起回屋里去。好好面壁思过。”
“……嗻。”
阿博塞领了命。便歪歪扭扭地走进了内屋里头。将弘翊扶了起來。弘翊见到阿博塞为自己已经成了这样。也出奇地合作。这么一对同甘共苦的主仆就这么一声不吭地互相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