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诰见宗少神色郑重,便也敛了笑容,两人出了院子,找了个偏僻空旷处说话。宗沐霖向商诰说了傅大少想要赚更多银子,舍命研制火器配方的始末,才对商诰道:“殿下,我有个大略的设想,您看您把方子给傅大少,让他重建作坊。这样,您便有了自己的火器坊,傅大少也不必担心订单来源,岂不是两全其美,双方得益。”商诰点头,宗沐霖这个主意的确不错,若是做生意这样便是个双赢的局面。可他们这单生意可不是寻常玩意,这个计划很好,只是还有一点点欠缺。商诰若是不能完全掌控傅家,那傅家制作的火器便也能用来对付他自己。
商诰没有把自己的忧虑对宗沐霖说,此事虽是棘手,但他心中已经有了成算。商皇孙让宗沐霖为他约请大少密谈,宗沐霖领命而去。二少终于在一棵枯树下,找到了独自徘徊的商诰。傅勄亭对着皇孙重新抱拳见礼道:“上次一别,皇孙可还无恙。”商诰微微一笑,不说自己好与不好,略还了一礼只道:“二少看来风采依旧。”傅勄亭见商诰如今落难江湖,言行仍然无损皇家气度,既惊讶又佩服。其实这是他没看到商诰狼狈鼠窜时的模样,某人又是故意在人前摆出一副闲庭信步的架势。
凭心而论,虽然之前傅勄亭拒绝了商诰的招揽。但四皇孙对傅二少还是很有好感,也愿意亲近招揽这人,大约这就叫做眼缘。真要说个理由出来,即便是不是为二少的一身本事。只看在虎将孟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份子,少不得便对他的外甥和气些。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就说到了正题上。傅勄亭向商诰行礼请教道:“不知殿下此番到傅家庄上,所为何事。”商诰笑道:“二少这是明知故问。”傅勄亭想到刚刚发生的惨剧,叹道:“却是要叫殿下失望了。作坊毁了大半,人员损失惨痛。莫说是火器,便是鞭炮。傅家庄的作坊,恐怕今后都要难以为继。”
商诰明白傅二少心中的不情愿,以此刻自己的奔波流离的处境。傅家和自己牵连在一起,牵涉到自己的大业中。便是自寻死路。只是在这个话题上,傅家另有主事之人。还轮不到傅勄亭来推三阻四。便笑道:“二少言重了,诰岂是那般不晓事之人。适才我也去和人去了工坊事发地,言辞难以表述。二少可曾去那边看过,若不妥善处置,只恐人心生出怨愤,那就不美了。”商诰这样一说,傅勄亭无言以对。他还真是忙着接待这批突如其来的客人,又着急找皇孙说话。一时间脚不沾地,还没有亲自过作坊查验过。傅二少听商皇孙说的诚挚。打躬作揖谢了皇孙美意。见商诰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惋惜傅家作坊出事,才放心离去。回去找上二少夫人慕容氏,四处探望受伤的人。
赵小舍人一行真是最不受欢迎的那种客人,按说傅家出了事故,他们把傅家的亲戚。受伤的林鹏举送上门。再表达完自家的善意和问候,就该早早离开。可这些人偏偏不走,二爷也不好开口哄这位爷离开。宗少和董清河勉强可以算是自己人,也不用多客套对待。神神秘秘的商诰却是托了赵小舍人的福,在傅家住下。直到晚间,二爷父子才算得闲,去审了事故中离奇的幸存者春妮。春妮当着大少的面。不敢把实情和盘托出。事实是,不管她说不说出真相,左右她都是有嫌疑的,难逃承担罪责的结果。索性不如顶下大少在其中的责任,留下一个盟军。说不定关键时候,大少念着旧情,还会为她说几句好话。
春妮牙关咬得紧,不肯开口。可她未婚先孕,怀了个男胎的事,还是传到了二爷父子耳中。二爷听说这样败坏傅家门风的事不禁勃然大怒,责问是谁的孽种。众人虽然心中肚明,却因当着大少的面,个个唯唯诺诺不敢开口。春妮更是头低得不能再低,看都不敢看面前之人一眼。大少惊喜之余心中忐忑,他在父亲盛怒之下,也不敢坦言自己所为。只能看着他怜惜的那个温柔女子,一力承担二爷的愠怒。二爷问不出结果,下令把春妮软禁在了住处。临走前大少回头看了一样,正迎上春妮满含期待的眼神。大少心中愧疚,眼神躲闪,低下头跟着二爷急慌慌走了,其他书友正在看:。二爷的几位妾室在事故中死伤惨重,还失了一个心爱的小儿子。大少有天大的脸面,也不敢这个时候开口,求父亲的宽恕。
末了,走了一圈子,大少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去屋中。苏氏接替了丈夫的职责,做了许多亲临工坊,救助伤患的工作。大少到屋里时,苏氏的丫头巧云正为她捏酸疼的肩膀,巧云十指短短,看来倒是颇有几分力道,捏得苏氏面上很是放松。乔妈妈侍立一旁,主仆在低声交谈。若是大少早来一时三刻,便晓得这对主仆谈论的事,和他颇有干系。乔妈妈道:“我问了她们院子里请去的郎中,只说昏迷的那个,是在傅家一通当差的内侄女。郎中便什么都和我说了。相比较惨死的七少,那个春妮真是命大的可以。一场变故下来,那么些人死伤,她和七少一间屋子里处的,居然能毫发无损。”
苏氏叫妈妈打住话头,斥道:“这话不要多说了,你们就不该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个地方。别人不知道便也罢了,若是让人知晓。难道你和巧云便是没有嫌疑的吗。说不定会有人猜测,说你们为了替我报仇,故意陷害那个丫头,才闹出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