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依旧断断续续从喉间发出来。
仅仅是停止了哭声而已,他的泪花还在不断低落,拍打在了沾染血渍的羽织上,将猩红色的血块晕染而开。
兄弟之间的矛盾并没有爆发,就被一人阻止了。
“小生羂索,不知可否与宫本少爷说两句呢?”身穿袈裟的僧人站在两人不远处说道。
他的笑容亲切温柔,态度更是谦卑,“因心中仰慕逐阳姬,今日便斗胆前来。”
宫本羽面上的愤怒重新回归平静。他松下了抓着阿凉手的力道,但是没有松开。
在上下打量了一圈羂索之后,他的眼底划过嘲讽,“心中仰慕逐阳姬?嘴上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是为了绘象子而来罢了。”
被点名了心中所想的羂索并没有羞恼,只是态度更加谦卑,“真是如此。”
“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僧侣,曾听闻逐阳姬的名号心生仰慕,更适应绘象子心生向往。此次前来,不过是想要了却自己的心愿,瞻仰绘象子片刻,便会离去。”
“……逐阳姬离去了,需要过几日才回来。”宫本羽说,“现在你也看到了,到处都是废墟,无法招待你,你走吧。”
青年闻言,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如果说,我可以辅佐逐阳姬完成大义呢?”
宫本羽猛然冷下眼神,“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刚刚正是因为大义与逐阳姬发生争执,可他依旧用这个理由想要留下来。
青年依旧笑着。
良久,宫本羽狠狠甩袖,“你最好说到做到。”
——
“逐阳姬让我好找。”五条盛用蝙蝠扇挡在了逐阳姬的双眼前。
禅院政彦在两人的身后,见五条盛拿扇子去骚扰逐阳姬,便露出不赞同的表情,“盛,姬君此时需要静心修养,莫要打扰她。”
五条盛撇嘴,“逐阳姬连告知也不愿意告知你我二人,明明身负重伤却不见召见医师,独自在这里看花看草,要是晕倒了怎么办?”
他的话刚刚说完,蝙蝠扇就被红发女子夺去,紧接着就被她用蝙蝠扇敲了脑袋。
本来没多少力道,偏偏五条盛做出了吃痛的表情,之后就心安理得撒娇起来,“好痛啊,逐阳姬~”
见红发女子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五条盛又恢复了嬉皮笑脸,转到了逐阳姬前面蹲下来,然后望着她的脸。
“这两条咒纹也很好看,逐阳姬不用忧心嘛~”
他将自己的脸凑近,与逐阳姬对视。
如一只白色的猫咪,正眨着大眼睛朝主人撒娇。
苍蓝色的眼眸内映射的是金色的光晕,闪烁的星点更像是一颗颗彩色的金平糖,光是看着就觉得甜腻。
逐阳姬没有回话,面对五条盛的撒娇,逐阳姬的眉眼都不曾动弹。
禅院政彦来到逐阳姬的身边,“姬君可是有别的忧心事?可否告知我和盛?”
“……请你们,照顾好阿凉与阿羽。我的时日恐怕不多了。”
那一句话就如同被风吹起的绫罗绸缎,飘飘散散,然后落在了平静的湖面。
让,这荡起的波纹却令五条盛的心脏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晃动。
他意识到了什么,脸上讨巧的撒娇不见了踪影,“逐阳姬这话是什么意思?”
禅院政彦同样面色苍白,“姬君何出此言?”
逐阳姬垂下眼眸,看着躺在手掌心中的红发。
如此鲜艳热烈的颜色,仿佛天空中晕染的红色朝霞,纤长流动更似焰火而烧的流云,仅仅是捧在掌心,便好像是捧住了天地间唯一的赤红。
可是啊,这赤红的发色,此时此刻却更像是来自地狱的业火,将她全身上下乃至灵魂灼烧,只是为了将她也拖入地狱。
逐阳姬的大义是什么?是为了天下不再有咒灵,是天下不再有苦楚。
可是,如果连天下的苦楚都不清楚,谈何而来的大义?
咒灵因人类苦楚而起,如若祓除天下咒灵,岂不是祓除天下人类苦楚?
但如若真有那一日,不再有苦楚的人类,真的是人类吗?
恐怕,这也是绘象子无法完成的缘由所在。
她将红发放下,又抬起眼眸看着眼前的白发青年。
苍蓝色的眼眸璀璨浩瀚,注视的片刻,便犹如坠入银河。
就算是贵为五条家的家主,也会因此生出怨恨的情绪。
只要是人类,就会有怨恨。
用名字置换的领域并不完全,没有上限的感知令大脑越发混沌,连基本的思考都感到吃力。一切自己的情绪都被成千上万人的怨恨掩埋,想要知道任何关于自己的思想,都变得困难无比。
“盛,政彦,离去吧。”她说,“只是请求你们照顾好我仅剩的两位弟弟,让他们不会因为宫本家的衰落而无处可去。”
“那我呢?”五条盛问,“你将我与政彦置于何处?”
逐阳姬选择用沉默回答。
她的沉默令五条盛心中升起了恼怒,面上的表情却反而露出笑容,“那你的真名告诉我,我就答应你照顾他们。”
禅院政彦站在一边,听闻五条盛的话愣住了,目光更是不受控制望着逐阳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