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捆于一处。
然后,走到那个房间,轻轻推门进去。
屋内的黑暗浓得拨不开。
就着透进的月光,傅辙看见了那个被困在漆黑的深渊中,团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小的身影。
那个身影听见脚步声,颤声道:
“你们别过来,否则我立时便自戕。”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握着的半块碎瓷片紧紧抵着脖颈,白嫩细腻的脖颈上已然满是血痕。
傅辙一时间心痛如绞。
“阿宁……”
傅辙轻声唤道。
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陆禹宁抬眼透过重重水雾去看,看不清来人,也不敢相信,
“你是谁?”
可是,她握住瓷片的手不由自主松弛下来,
“是我,傅辙。”
傅辙怕惊吓到她,一边柔声说话,一边将脚步放得更轻更缓,
挪步至近前,这才极快地握住她拿着瓷片的手。
瓷片已然深深嵌入陆禹宁的掌心,鲜血淋漓,落手之处黏腻一片。
“傅辙……”
陆禹宁以为做梦,讷讷地重复。
“是我,别怕。”
少女身体终于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傅辙走过去轻轻搂住她,手抚上她脸颊时,指缝被大颗大颗滚落的泪水浸满。
傅辙俯身将人抱起。
“铮”的一声,陆禹宁不知道紧紧绷了几个昼夜的神经终于彻底崩断,脖颈和手掌上的痛楚微微消减,浓重的疲惫袭来,手上力道一弛软软垂下,瓷片掉落在地,昏沉睡去。
傅辙不敢在山上久留,生怕夜长梦多。
他紧紧抱着陆禹宁一路飞奔下山,将她先行安置在傅家西郊的一处别院。
见少爷抱着个陌生姑娘回来,别院的丫鬟随侍很是讶异。
傅辙找了两个丫鬟帮陆禹宁换衣清洗伤口,自己则在屋外候着。
过了良久,丫鬟出来说:
“少爷,这位姑娘一直未醒,是否要请大夫过来瞧瞧?”
“嗯,抓紧进城去请。”
傅辙心下担忧,进屋去瞧,
陆禹宁已然安静地睡着,如同一只疲倦已极的小猫蜷缩在床榻的一角。
窗外月光轻洒在她脸颊上,仿若为她笼上了一层柔和的薄纱。
傅辙坐在床边那样看着她。
好久没有凑得这般近去瞧她了,真的恍如隔世了。
重生归来后,傅辙一直对陆禹宁心存戒备,因着她送来的诗集,傅家覆灭,因着她送来的药,自己武功尽失如刀俎鱼肉被活活斩杀。
如今,这少女就这样弱小无助地躺在自己眼前,让他开始怀疑上一世那般纯良的少女,又怎会突然去害与她两情相悦的自己?
许是自己想岔了
傅辙一直绷着的心松懈下来,
阿宁怎可能去害他,也许只是太子胁之迫之,
或者,她只是上了太子的当。
睡梦中的少女眼睑轻轻阖动起来,秀眉微蹙起,呼吸倏忽间变得急促,仿佛在睡梦中开始奔逃。
傅辙似是能感受到她的惊惶,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中。
他俯下身,浅浅去吻少女敛着的眼眸,顿了顿,又忍不住去吮吻她的唇角。
少女睡梦中感受到唇瓣的暖意,嘤咛一声。
傅辙回过神来,微微撑起身,见身底下的少女蜷缩着的身体舒展开,好似终于安心一般,呼吸渐渐轻柔而均匀。
他自嘲地笑了笑,到底避不开的吧?
这一世她还是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撞进他心里,
也许,她从未有一刻从他心底离开过。
傅辙牵着她的手,一夜无眠,
撑到天光将晓时,终于靠坐在床边睡着了。
“阿辙哥哥”,细弱无助的声音一下将傅辙唤醒,他一低头便看见少女素面朝天、水灵剔透的那张小脸,眼眶微红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傅辙这才意识到,这一世陆禹宁才刚刚见过自己一面,昨天情急之下,他竟是无所顾忌了。
他赶紧松开握住她手掌的手,从靠坐着的榻边站起来,有些局促地说:
“陆姑娘,你醒啦”,
陆禹宁点点头。
“陆姑娘放心,已经没有危险了,在下已派人去通知了太傅大人,定会完好无损将你送回。”傅辙安慰道,他低头看见陆禹宁咬着嘴唇,似要开口说些什么。
“阿辙哥哥,这三天我拿命相挟,一次也没有让那些歹人近身,
你可会嫌弃我?”
“我怎么会嫌弃你,不要胡思乱想。”
傅辙想也没想便说。
他忘了思考为何陆禹宁只见过自己一面,便唤自己阿辙哥哥,他只觉得这称谓无比自然。
“那你就在这里,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陆禹宁理直气壮起来。
傅辙被她突如其来的孩子气逗笑,柔声回答:
“好,不走。”
晌午时分,太傅府派来了人,陆禹宁遇险奔逃时扭伤了脚,傅辙俯下身正准备抱她出去,发现陆禹宁眸光潋滟地看着自己的脸,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愣神间少女突然伸臂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