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所以小邪不会出事,不会的,。
就算她从一开始便不喜欢自己是舞雩的魂魄化身,就算她从来就不希望自己只是舞雩的替身——可是小邪也一定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夏子然深深凝望女儿耳上的月光石,犹豫着没有说出他的担心。
月光石是青岩狼族的王者信物,代表月光的力量,能赋予狼王以长生的力量——那几乎可以说,就是莫邪的整条性命了。
可是他怎么将它,给了沫蝉?
沫蝉犹豫着该不该说自己是舞雩的魂魄之事,便依旧只是平静微笑,“他反正已经活过千年了,已经够久了。我想他也累了,长寿并不是太好玩的事。”
沫蝉望爸的眼睛,“而我,会在这仅剩的百年里陪着他。我想他也会同意我的想法,而且欣然接受。”
生死有命,该来的谁也躲不过。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咒怨,她会用她自己的命换下他。
这就够了。
夏子然闻言激动起来,“沫蝉,原谅爸也是自私的父亲,我宁愿你这一生当最平凡普通的女孩子,嫁人生子,安度百年。不要跟他在一起,千万不要!”
沫蝉伸手按住爸的手背,恬淡微笑,“没认识他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平淡是福,希望自己一生无波无澜。”
“可是认识他之后,我却觉得,只要在他身边,即便生命压缩为十年、一年,甚或只剩一天。只要能够握着他的手,跟他去看他的世界,领略那些险峰之上的风光……一天之后便死去,也是不枉此生。”
“爸,对不起。”
江宁医院,院长办公室。
江院长和江夫人惊愕望沫蝉,“你说什么?”
沫蝉叹了口气,“我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你们二位卖了江宁医院吧。”
“凭什么?”江夫人尖叫起来,“远枫拼了命也要守护下的医院,是因为这是他爸爸一生的心血!如果你还对远枫有一点点的顾念,你怎么能对我们说出这样的话!”
沫蝉静静望江院长,“难道您不觉得,您已不配再继续披着白袍当医生?难道您不觉得,您也已经不配,继续拥有江宁医院?”
“你说什么?”江院长一个踉跄。
“就算当年是受到袁克勤胁迫,您才手术摘除病人的器官……可是难道您能否认,的确是您这双曾经发誓救死扶伤的手,却做了那些罪恶的事?甚至到后来,就算袁克勤没有更多的威胁,您也会乖乖去做?——只因为,您心中嗜血的快感也被罪恶调动起来了!”
“至于医院,”沫蝉语速更快,“您是凭什么得以保全医院,您个人是凭什么逃脱了法律的制裁?难道真的是您清白无辜么?当然不是!——是因为你的儿子,是因为远枫用他自己的死,换下了你的名誉,换下了江宁医院的安全!”
沫蝉是同情这对夫妻,因为他们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但是沫蝉却也恨着他们,他们将懦弱当成了自保的盾牌,直接造成了远枫的死!
“于是这样的您,还有何颜面继续当着体面的院长?”
沫蝉几句话将江院长逼入死角。他绝望地望着沫蝉,面色渐渐苍白,冷汗涔涔而下。而那只曾经握着手术刀的右手,开始簌簌发抖。
沫蝉轻轻闭上眼睛,“你们走吧,交出江宁医院来,好看的小说:。远远地离开d市,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养老吧。”
江院长绝望地垂下手去,“沫蝉,你说得对。我还有何颜面,继续穿着这一身白服?”
江夫人却哀叫起来,“老公你要干什么!就算我们不该继续执掌医院,却也不该将医院交给她啊!”
沫蝉深深吸气,“我会替远枫,守护着这座医院。”
“你?就凭你?”江夫人还想反对。
“够了!”江院长忽地爆出怒吼,“你住嘴吧!”
“你,你吼我?”江夫人不敢置信。
江院长闭上眼睛,“我不后悔娶你,可是我却后悔这一辈子太多时候听了你的话……如果当初我能再坚定一点,如果我能无视你的哭闹,也许事情不会走到今天……”
“你怪我?你竟然怪我?”江夫人尖声哭起来。
沫蝉扭头望向窗外,后园的枫树挺拔秀逸,树叶在风里静静飘摇。
沫蝉攥紧拳头,照江夫人额角击打了下去……
一直在尖叫的江夫人,终于闭上了嘴,安静倒地。
爱,不该是这个样子。
对老公,对儿子,她也是爱的吧;却更多地将这种爱变成了一种挟持。强迫他们按着她的心愿去做,如果不满意便用爱做借口来惩罚他们……
够了,不要再让远枫看见这样的,所谓的爱。
院长办公室里,阳光惨淡。
乔治没有血色的脸,映在惨淡的阳光里,显出阴冷的枯黄。
他姿态优雅地细读手中的股权转让书,满意地向沫蝉微笑,“我的baby,你做得好极了。你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