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床前的人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接着便转身离开了。过了没多久,那人又再度回来,并且爬尚了床榻。
一块温热的巾帕覆上了沐琬辞的脖子,“咝”脖子上一阵疼痛,不由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子不由地想往一旁闪。
“小姐别动,小姐的脖子受伤了,奴婢帮小姐处理伤口。”缳儿幽幽道,“小姐为何要跟皇上硬碰硬呢?明知道这样讨不了任何便宜,反而还弄伤了自己,。皇上想要得到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得不到呢?小姐这样,只会害了自己。”
沐琬辞静静地看着面露忧色的缳儿,好半天才开口道,“缳儿若有心上人,便知我为何不肯屈从。按理来说,他是一国之君,真龙天子,想要攀上他的女子会很多,有的为了权势地位,有的为了荣华富贵,也有的或许是为了真情。然而这其中不会有我,因为我已有了心上人。我想要和他过男耕女织的生活,纵然是皇上以江山为聘,将整个天下捧到我的面前,我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缳儿一怔,轻声道,“奴婢险些忘记了,小姐本就是个倔强认死理的人,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王爷入涵烟楼受罪了。”
沐琬辞瞧着她,心中掠过一抹酸楚。纵然今日她背叛了自己,可说到底她也是这五年里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曾几何时她们是那样的亲近,无话不谈。
“你为什么会选择效忠皇上?他甚至拿你的性命来威胁我,可见他并没有将你当作一回事。”
缳儿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她只是很专注地替沐琬辞上药,包扎伤口。话语平淡中带着几份麻木,“皇上曾是太子时,救下了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奴婢。奴婢的命是皇上给的,所以一早便注定了皇上是奴婢的主子。小姐,奴婢当时被人欺负,跟要饭的抢吃食,那时奴婢只记住了一句话才撑到被救之时,那便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沐琬辞思绪飘忽,心绪慢慢安宁下来。是啊,她怎么可以想这样鱼死网破的方法呢?她最该想的是如何好好活下去,然后寻找机会回到桀扬身边去。
正如缳儿说的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她活着,就有离开的希望。
缳儿见她安静了下来,目光中略略有了一丝神采,便知她是听进了自己所说的话。唇角微微一弯,稍稍安下心来。
“小姐先休息一下,晚膳的时候奴婢再来。”缳儿说完便端了东西出去了。
殿中一片寂静,沐琬辞抚着脖颈上的伤口,心有戚戚。依今日看来,明桀渊绝非良善之辈,她若是要硬拼,只怕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她。如今,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了。
她总能找到机会的。而眼下最先要做的事,便是让明桀渊相信她的服软。
晚膳的时候,缳儿推开殿门,端了精致的膳食进去,“小姐,起来用膳了。”待将膳食都摆好后,缳儿再次走到床榻前,“小姐,起来了,吃饭了再睡。小姐?”
缳儿低头,只觉得沐琬辞的脸异常的红,透着极不正常的红。缳儿觉得奇怪,不由探手去摸她的额头,这一摸,不由大惊,她的额头滚烫,仿佛要烧起来一般。
“来人,快找太医。”待在殿外的侍婢慌忙去请太医。
夜里,未央宫殿中灯火通明,侍女端着水盆进进出出,殿中飘着浓浓的药味。沐琬辞喝了吐,吐了又喝,一直折腾到天明时分才疲倦地喝了药睡下。
明桀渊下了朝,连朝服也来不及换便匆匆赶来未央宫。他的眉头紧紧的拧着,脸上是深深的不悦。这个女人,难道真的将他的话当作是耳边风吗?昨天白天他才警告过她,夜里她就给他来个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守在殿中的几名侍女见明桀渊进来,连忙跪下行礼。明桀渊挥了挥手,将她们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缳儿跟太医。
明桀渊几步走到榻边,看了一眼高烧中脸颊通红,额头冒汗,睡得极不踏实的沐琬辞。压低了声音对太医道,“她的病如何?”
太医道,“回皇上,这位姑娘本来就体质虚弱,再加上连日来的不吃不喝,体力跟不上,忧思成疾。原本是撑着一口气的,后来放下了,也就撑不下去了,自然也就高烧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