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桀渊忽的心一跳,放下了,是说她已经听进了他说的话了吗?已经准备开始臣服于他了吗?
带着这番疑惑,他转头狠狠地瞪着写鸢,“小姐高热不退,为何不来禀报?”
缳儿身子一颤,眸中闪过一丝恐惧,怯怯道,“是皇上交待的,小姐入宫一事不得在后宫走漏半点风声,而且……而且昨夜皇上宿在兰妃娘娘那里。”
明桀渊见她竟敢辩解,虽是说着有理,却仍是愤怒。正欲开口惩治,只听得床上的人儿发出细微的申银声。”唔……”
他听见,连忙在榻边坐下,也没空再惩罚缳儿,只柔声道,“别怕,朕在这儿。”
躺在锦被中的人两道秀眉蹙得紧紧的,双眸紧闭,睫毛微湿,身子缓缓地动着。”疼……”低声呓语着,许是真的很疼,眼泪便顺着睫毛划落了下来。
“哪里疼?”明桀渊见状,方压下去的怒意又涌了上来,“为何她会说疼?难道她还有其他的病痛不成?”
太医慌忙解释道,“皇上息怒,这本是正常现象。是因为姑娘高热不退,才引发的身体疼痛。宫女已经去煎药了,等服了那一剂药,睡上一觉再出一身汗,就好了。”
听太医这么说,明桀渊才稍稍放下心来。宫女端了煎好的药进来,缳儿接过,扶沐琬辞起来喝下。沐琬辞皱着眉头,喝得一人苦意。喝完后,刚要躺下,却不知为何,紧紧地拉住了明桀渊的袖子。
明桀渊一怔,动了动手臂想要扯回自己的袖子,却不料沐琬辞握得更紧了。他面上的神色逐渐复杂,却仍是放低了声音轻哄,“别闹了,乖乖睡觉。”
沐琬辞不安地动了动,口中喃喃,“别走,我害怕……”
不知为何,听着她软软嚅嚅的声音,明桀渊莫名地觉得心软。他握住她的手,她似是有反应一般,动了动手指。明桀渊露连自己都觉得诧异的一丝温柔笑意,语气异常的轻柔,“别怕,好好睡,我在这儿陪着你。”
沐琬辞似是听得见他的话,慢慢地安份下来,渐渐地沉入梦里。
明桀渊挥了挥手,让缳儿退下。偌大的殿中,只有他和沐琬辞二人。榻上裹着锦被的人儿睡得正沉,呼吸弱弱。明桀渊就那么坐在床榻边静静地看着,这世上有些事真的很稀奇,往往发生得令人手足无措。
原以为他明桀渊这一生就是为了江山天下,只有这皇位社稷才是他最在意的。女人……不过是闲时调剂用的,而男欢女爱更加只是锦上添花之物。所以,他从未在意过,后宫里的女人如何争斗,也都随她们去,。他只需冷眼看着就好,他要的,只有朝堂上的太平。
可是,自从沐琬辞出现,这一切全都变了。那夜的南王府,那个身着红色舞衣的女子翩翩起舞,他恍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就这么被一名女子吸引。目光随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个旋身,是那么的摇曳动人。
他是知道她的,涵烟楼的花魁,明桀扬安插在涵烟楼内探听各方消息的探子。当初他仍是太子时,为了防止明桀扬背后动作图谋皇位,所以派了缳儿混入永煜王府监视其举动。然而,缳儿却被明桀扬一同安排进了涵烟楼。
这样一来也好,他更加地清楚明桀扬暗地里在做些什么。他让南王将沐琬辞引到厢房来,想要让她屈从于自己。虽然是从永煜王府里出来的人,可到底也在青楼里呆了这么些年,逢场作戏,一番欢愉又如何不会。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拒绝了他,而且那么彻底直接。他没有勉强女人的习惯,便放了她离开。或许是因为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他竟然觉得莫名的不甘心。这世上,还从未有女人敢拒绝他。
于是,他便派了人去查,查出来的结果却让他惊讶。她竟然爱着明桀扬,而明桀扬看起来似乎亦对她有情。
他不由地开始佩服起他的这个弟弟,心爱的女子也能往青楼送,好强的忍耐心。若换作是他……若是他,必会给心爱之人他能给的一切。
底下的人日日将她的情况禀报,而他竟也渐渐地上了心。上心……若是她的话,也未偿不可。
越到后来,他越发现自己无法放开了。他的后宫,佳丽三千,多的是比她美艳动人,比她温顺听话的,可他就是莫名地无法忘记,脑海中时时刻刻浮现出她斩钉截铁拒绝他的样子。
越是得不到,就越要夺到手。他是一国之君,当朝皇帝,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第一次,他难得的花了时间在一个女人身上,做了很多事,就是为了让她来到自己的身边,做自己的女人。而眼下,她就在他的身边,却昏迷不醒着。她拉着他的衣袖,他握着她的手,可是他却知道,在她的梦中,梦见的一定不是他。
沐琬辞醒过来的时候,暮色四合,未央殿的地砖上蕴染着昏黄的光。她睁开眼,朦胧间似看见床榻边坐着一个人。那身影,像极了她梦里面的那个人。不由得,她缓缓地露出了笑意。
那人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瞧见她露出的绝美笑容,不由一怔。”琬辞……”
沐琬辞蓦的怔住了,他喊她琬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