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拉套山之北。白水城。
自三年前被李怀唐攻克后。白水城几乎成了一座空城。时过境迁。眨眨眼。石国落入李怀唐的手里。空置的白水城再次驻扎了军队、一支來自石国的守备军。足有两千人。他们的职责是防备來自北方的突骑施人。
卜录在城头上很努力地北望了几乎一整个秋季。可惜的是。突骑施人的影子只在流言里。在疑心里。或许。突骑施人根本就不敢來。因为。在白水城身后有令他们闻风丧胆的宁远铁骑。
又一个黑夜过去。啥都沒发生。卜录打了一个哈欠。伸个拦腰准备下岗。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了什么。晨曦光线朦胧。城角下似乎多了一堆堆黑乎乎的物体。
來不及呼喊。一支利箭穿透了卜录的脖子。卜录摇晃几下。身体前扑掉下城墙。在半空中时。他终于看见了。是突骑施人。
突骑施人披着黑布。在夜幕的掩护下。匍匐前进。愣是沒有惊动城墙上的守军。在清晨的第一丝光线越过地平线时。他们发动了突袭。
低矮的城墙挡不住突骑施人的人梯。才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城头上已站上了百名突骑施人。守军仓促应战。死伤惨重。
“杀。”喊声惊天动地。突骑施铁骑从远处急驰而來。沿着被打开的城门杀入城内。守军顷刻溃散。
白水城再次易主。突骑施人犹不罢休。出南城继续追上逃兵。领头的敌将疯狂地享受着刀锋过颈的快感。恨不得一口气冲到柘枝城城下。
牛角号悲鸣。唤住了追兵的脚步。
苏禄汗后到。脸色苍白地盯着他的先锋猛将托泰。
“难道你听不懂我的命令吗。”苏禄汗勃然大怒。麾下将士勇猛有余。就是纪律性太差。经常把他的命令当儿戏。
托泰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自从惨败失去碎叶大牙后。苏禄汗的身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虽然得以逃生。然而一场大病刺激了腿伤复发导致瘫痪。曾经英雄不可一世的苏禄汗如今只能乘坐马车出入。而且身体每况愈下。脾气一日不如一日。已经发展到稍有不如意便杀人泄愤的地步。
“你个猪头。好好看看。这里有什么。除了点粮食外。什么也沒有。你把他们杀光了。谁去告诉李怀唐我们在这。他们不过來。我们上哪抢粮食去。”
托泰暗暗松了一口气。苏禄汗骂得越凶。说明他的小命已经有了保障。否则才不会废话那么多教训他。
果然。如苏禄汗的预想。天黑之前。一只苍鹰盘旋在白水城上空。
宁远铁骑來了。
很公平。苍鹰能发现敌人。也会被敌人发现。
“让他们來吧。我们撤。”苏禄汗冷笑着下达了退兵令。
……
努拉套山山脉之西北千里外是药杀水的下游。药杀水下游多草甸。有许多小部落牧居于此。名义上。他们从属于石国。但是因为距离过远。李怀唐的触手尚不及伸到此。
这里的牧民成份复杂。以杂胡居多。也有突厥胡。
清晨。两名牧民惊奇地望着数千铁骑从他们身边匆匆而过。
“好像是突骑施人。”半天之后。一牧民呐呐而言。刚刚通过的大队的骑兵在他的瞳孔里已变成天际边的小黑点。
“幸亏是。看在同是突厥人的份上。他们沒有砍我们的脑袋。也沒抢我们的牛羊。”等了半天。另一名牧民才回应。
铁骑溯河而上。目标显然是相对富庶的石国小麦产区。
铁骑之首乃都摩支。他得到的命令是千里迂回突袭柘枝城。能克则克。不能则掠夺而返。所以。路途上的小部落他瞧也不瞧。或许。回來的路上可以考虑。如果沒有追兵的话。
数天前。苏禄汗才得到消息宁远铁骑的主力已撤回宁远城。于是。都摩支被放了出來。在努拉套山方向。苏禄汗率军牵制留守的宁远铁骑。。两千名汗血骑。
石国的麦子早收割完毕。但是。并不是所有都收进了城内。柘枝城外的村庄。村里有很多庄园和农户。存有不少粮食。
突骑施人來得相当突然。速度奇快。如狂风飙过。卷走所有的粮食和牲畜。只留下死亡。
一夜之间。石国境内烽烟四起。尸横遍野。
柘枝城至今尚处于宵禁状态。公孙遥武谨慎有加。以致于突骑施人无机可乘。
飞鹰得报赶回援救时。突骑施人已带着战利品远走。
东方。在碎叶镇方向。莫贺达干部渡过楚河。兵围碎叶镇。安西军快骑带着求救信分别驰往拔焕城和希姆城。
抢掠的成果是惊人的。都摩支收获甚丰。加上回途的战果。所得食牛羊数不胜数。
粮食解决了肚子问題。却带來了不可调和的矛盾。突骑施人为分配问題吵得不可开交。苏禄汗认为。他运筹帷幄。居功至伟。应该多拿。都摩支也有想法。井是他挖的。当然该多占。而莫贺达干也不好糊弄。他出兵最多。损失最大。拿最少肯定不乐意。结果当然是苏禄汗一锤定音。其余两派郁闷而散。
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