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微微一笑,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只听他语气淡淡道:“你需要把灯给装上,再把灯内部的阵法图留下,剩下的就不必你操心了。”
看来,天子身边,果然有高人。
傅玉衡心里有了数,脸上便露出了几分期期艾艾的神色,“那微臣交了几个高人朋友的事,您也知道?”
天子笑着看了他一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是人还是妖,只要生活在我大夏的地域内,遵守我大夏法律,便是我大夏之民。
你那几个所谓的高人朋友,目前看起来都是安分的。只要他们往后也一直安分,不在京城为非作歹,没人会动他们。”
“多谢陛下宽容,他们只是一群喜爱话剧的闲云野鹤而已,自然是服从陛下管制的。”
傅玉衡面上松了口气,实际上背后的亵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天子不但知道马介甫他们不是凡人,还知道他们是鬼狐之类。
果然,封建王朝的君主,但凡能掌握朝堂的,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眼见气氛趋于凝重,淑妃赶紧站出来圆场,“好了,好了。他们难得进宫一趟,陛下就不要再说这些大事了。”
徒南薰也笑着撒娇,“父皇,女儿知道您心怀天下,但也要劳逸结合呀。若是您的身子累垮了,这天下百姓,去指望谁呢?”
而天子也很给爱妃和爱女面子,顺势便放开了那若有若无的威压。
一时之间,玉泉宫又恢复了先前的其乐融融。
等他们夫妻陪着帝妃二人用完了午膳,这才在天子的示意下告辞了。
出宫之后,直到坐上了自家的马车,两人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听到对方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反应,两人对视了一眼,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徒南薰往他这边挪了挪,傅玉衡顺手把老婆抱进怀里,彼此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
过了许久,徒南薰才叹道:“父皇的龙威,是越来越重了。”
傅玉衡道:“反正咱们又不在宫里住,只偶尔应付一次罢了。”
和得到的荣华富贵比起来,这点副作用,完全可以忍受。
“是呀,咱们俩只需要偶尔忍受。”徒南薰露出几分忧色,“可是母妃却是日日在宫里,伴君如伴虎。”
这下傅玉衡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基于这样的事实,无论说什么抚慰之词,都显得苍白。
他只能干巴巴地转移了话题,“装琉璃灯的时候,给母妃的玉泉宫也装上吧。”
徒南薰也知道,她的担忧本就是无计可施的事,也配合地点了点头,“好,母妃一定很喜欢。”
借着说话的功夫,她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绪,又开始盘算起怎么赚银子了。
“诶,你说,宫里其他娘娘若是见了玉泉宫的琉璃灯,会不会也想给自己的宫殿装上?”
两人成婚已久,早就培养出了默契。她才提了个话头,傅玉衡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这个主意恐怕打不成了。
“你觉得她们若是去找陛下,陛下乐意掏这笔钱吗?”
想想今日刚得到的一张位于万年县的地契,徒南薰沮丧地摇了摇头,“好吧,好吧。既然如此,干脆分批次,给东西六宫上好了。”
反正到最后结果都一样,他们干脆就大气些,也好让人承个情。
傅玉衡赞道:“公主英明,我也正有此意。”
徒南薰摆了摆手,“算了,还是说些高兴的事吧。”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锦盒,里面装的是一张足有百十顷的地契。
这是天子位于万年县的一处庄子,不过那地方土地并不肥沃,收益属于可有可无的一类,天子这才爽快地给了。
看见这张地契,徒南薰就高兴了,窝在他怀里笑嘻嘻地说:“女儿国咱们先在别的地方拍,等秋粮收完之后,咱们再开始建影城。”
不管这庄子上的收益再怎么不好,能白女票来的东西,就是这么快乐。
傅玉衡垂眸看她,眸中蕴着无限纵容,“好,都听你的。”
在这一生开始的最初,他的愿望一直只有一个:一家人衣食无忧。
他虽然节俭,却对积累财富没有太大的欲望。
钱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只要够用就行。
他之所以如此汲汲营营,不过是薰儿喜欢赚钱的感觉罢了。
马车摇摇晃晃,很快就到了家。
傅玉衡先跳了下来,回身对徒南薰伸出手,口中忍不住提醒,“小心点。”
等徒南薰扶着他的手,踩着春凳走下车,两人便挽着手进了正院。
留守的红藻迎来上来,一叠声地吩咐人打热水,准备主子们爱吃的茶点。
徒南薰道:“今天在宫里喝了一肚子茶,沏两盏蜂蜜水吧,就用咱们家花园子里割来的蜂蜜。”
“是。”红藻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