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切斯特都听在心里,几番踌躇,在未来待完成项里加了一条‘帮赛伦斯治好脸’,彻底带入兄长角色。他太过专注,以至于没发觉择明已走到门口。
透过雨滴帘幕,择明与独眼龙隔着条街对视。
如他所说,独眼龙果然是去买酒了,在雨中瞪着他一口口猛灌。
【我该怎么向鬣狗先生解释,我并不有害呢】
择明佯装苦恼,转头又扬起笑脸为女孩表演人偶戏。
观众从开始的一人增多,后来只剩切斯特在认真干活,令他哭笑不得。
大雨接连数日逗留阿卡夏,限制城中居民的活动。而那三天里不知谁先传开消息,说这条街有个‘天才人偶师’,他会做出逼真的木偶,用它们演绎惟妙惟肖的默剧。
之所以是默剧,是因为人偶师压根不会说话。
所幸有位老先生精通音律,弹得一手好琴,他与哑巴人偶师配合,用鲁特琴奏出符合台词的旋律,带动人们情绪。
第六天开始表演收费,门票是最便宜的价位,然而一天结束清点金额,切斯特用力掐好几回脸才敢相信。
“居然、居然比上次被鬣狗抢的还多?!”
甚至是翻了一倍。
最大功臣淡泊名利,光顾着学琴。
“没错,先按这里。注意拇指不要压得过长,不然容易走音。”老先生一对一教导着。
这才坐下几分钟,刚交代按琴手势,拨子用法,乌发男孩静默数秒,五指灵活按位,弹出和老者分毫不差的曲音。
老先生重重一拍腿,惊喜不已。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仿佛不满足照搬学样,男孩快拨五弦后阖眼,他从轻柔单音开始,逐节带入高音,现场谱写。
曲中哀伤很淡,如黑醋栗的苦味依附丁香甘甜,像温暖手指抚过陈旧伤疤,将痛变成飞絮,飘起回旋。
这夜在云海花丛,莱维听完整首曲子泪如泉涌。
无论现实梦境,他都极力克制情绪,但像他会被木偶逗得捧腹大笑,他逃不掉为其垂泪的命运。
觉得自己哭泣太失礼,他连忙揩泪道歉。
“对不起,我一下子听入迷就这样了……希望你别怪我。”
木偶蹲下替他擦拭,低笑声好似琴音。
“我哪会怪罪阁下您。我为此欣喜若狂才对。”
“你又来了,这么夸张的奉承。”莱维找回微笑,同时试探着伸手。
成功摸到木偶脸颊,他不知不觉倾吐道。
“最近暴雨不断,河道一直上涨,作物也死了一大片,唉……”
“您是想让雨停么?”
莱维诧异于木偶对自己的理解,缓慢点头。
“我有听到长老伯伯和院长叔叔争辩,他们说这场雨,很不同寻常。”
往年夏日虽然多雨,可场场阵雨都只持续半天或一天。
不曾像现在这般,仿佛与晴天永别。
“只要我一句话就够。但是,长老伯伯不同意。”
一想到人们为阴雨连天发愁,失去应有的丰收和笑容,那感觉比他心绞紧了还痛。
“我总觉得……那雨要是现在不停,后面会有更可怕的事发生。”
或许是他杞人忧天,或许是他过于敏感,但每日望着灰色天幕,伸手接住雨水,鸡皮疙瘩一点点爬上全身。平时喜爱雨天的他很清楚,这感受绝非欢快。
银发少年的忧愁写满精致苍白的脸,择明默默看着,在分别时单膝跪于少年跟前。
“听我说,阁下。”
“我不会对您说什么,更不会左右您的想法。”
“但只有一点我希望您记住。”
“无论您作何选择,我都支持您的判断……”
遵循坠空惊醒的步骤,莱维平躺在床,心中却久久无法安宁。
若问原因,他答不上来。为此他辗转反侧到天亮,到红袍长老来到他身边。
“仆人说您夜里醒来后一直没睡,是哪疼么?”
莱维轻轻摇头,玻璃珠似得眼睛直望上空。
“伯伯,到今天,下多久的雨了?”
长老本想吩咐侍者拿药,狐疑一顿,回答道。
“刚好第七天。怎么了莱维?”
没用敬语时,大长老的口吻才似关心少年的长辈。
“我还不能让雨停下吗?”
大长老皱眉,他的沉默已让莱维知晓答案。
于是,少年毫无征兆侧身,自己双手支撑着重量爬起。
这下房内瞬间炸开锅,两侧侍者慌乱上来搀扶,大长老更是高声制止。
“你快躺下!”
往常乖巧的少年绷着脸,执拗坐正,两只淡色眼睛笔直望出窗外。
“我能让雨停的。”他重复道,“请让我为百姓停雨。”
“莱维,这件事还没到你出面的地步,听话躺下,你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