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一鸣喝酒就上脸,脸上通红一片,神色倒是清明“既然哥哥如此说,小弟不得不辩驳几句。”
连庚希歪坐着,仿佛想要听他如何狡辩。
邵一鸣道“当初,是哥哥将我举荐给陛下的,哥哥可还记得”
连庚希打了个酒嗝“记得。”
“当年老父重病,弟弟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是哥哥将我引荐给梁王,当时梁王无意知晓我家中情况,将府中唯一的老参给了我,还入宫求了药”
连庚希想到那时候,梁王尚没得势,他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好,都是夹紧尾巴做人。
想到当时的怂样,连庚希不由得有些恍惚。
居然一别多少年了。
“当时我就立下重誓,此生唯效忠陛下一人,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连庚希眼角到底溢出了泪。
他何尝不是一样,也曾经将陛下当成自己的主子,自己唯一的光,唯一的信仰。
“论相识,你与陛下早于我,论信任,陛下更信任你。”
“论亲疏,你的妹子嫁于了陛下”
邵一鸣说着,不由得也打了个酒嗝,说得起兴,眼眶也不由得发红“老哥你何须我来算计我又何德何能能算计老哥”
“是荣华富贵让老哥眯了眼,梁王已经是君,我们是臣,为人臣子的本分,难道还要弟弟来特意告知你,提点你”
邵一鸣说得激动,忍不住狠狠拍了两下桌子道“这用我说吗是哥哥你不懂”
连庚希缓缓闭上了眼“是哥哥错了。”
他不说倒好,一说邵一鸣眼泪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他倔强地仰头看着窗外,也不抬手擦,任由泪水鼻涕淌了一脸。
“我曾经修书一封,想要放出去给你”邵一鸣低头,豆大的泪水,砸在了桌子上。
“可我若是放出去了,便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背叛了陛下。所以我又将信鸽射下来了”
连庚希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如此,倒是我让老弟你为难了”
连庚希拿起酒壶,摇了摇,将酒壶里的酒仰头一饮而尽,擦干了脸上的泪“多谢老弟来送我最后一程。”
邵一鸣起身,擦干了脸上的泪。
眼尾犹带着红“北军已然有人接手。连家军打散整编到中军西北军了”
“跟你作乱有牵连的,锦衣卫也在彻查,有一个算一个,琅琊王家王猷君也被杜正仑杀了”
连庚希对前面的话丝毫不以为,唯有杜正仑,眼神漏出一丝疑惑。
“姓杜”
邵一鸣点头“当初定北侯王伦冤案,杜仲宇的儿子”
连庚希脸上恍然大悟,随即又皱眉。
邵一鸣到底问道“想到处,咱们一同在定北侯麾下效力,后来他被人诬陷谋反想当年,定北侯他老人家宅心仁厚,对咱们也恩威并重”
连庚希倏然抬头,眼神如刀直视过来“你想说什么”
邵一鸣到底还是问道“弟弟想问,当初他老人家被人诬告,其中是否有你的手笔”
连庚希定定地看着邵一鸣,大手一挥,将桌案上所有的东西掀翻在地。
“给老子滚”
邵一鸣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边到底是脚步顿住。
他没回身“老侯爷案子已经被平反,时隔多年,只是这些年来许多人都说是你的手笔,我素来信任你,所以从来不曾开口问过你。如今”
如今连庚希若是不说,恐怕这个秘密真的成了永久的秘密了。
身后传来连庚希沙哑的声音“不错,定北侯遇难,定北军最后的确一部分落入我手。”
“只是我连庚希素来敢作敢当,定北侯对我有提拔之恩,恩将仇报,枉为人。”
“便是我作乱,也只是以为陛下命不久矣”连庚希到底为自己解释了句。
“当初老侯爷被定罪,说他私通外敌,的确是因为当初敌军挑衅,将许以高官厚禄的信送到了案子上。”
“老侯爷当场便将信丢掷火盆”连庚希回忆道“当时没等信件烧光,军中急报,所以我领兵先离开了”
“既然是我最先离开的,老侯爷的信件,又怎么会落入我手”
他回想着,最后脸上露出凄然神色,低声道“是张嵩。”
邵一鸣怔住。
“你难道没怀疑过,为何我与你与张嵩,一个战壕走出来的弟兄,为何后来我与你们渐渐疏远”
连庚希转头看了过来“定北侯王伦冤案中的铁证,便是信件”
“那时候,你家中有事,离了营。老侯爷身边除了我,张嵩也在。为何你从来不怀疑他”
邵一鸣木着一张脸。
连庚希挥手“走吧,从今以后,你与张嵩都是陛下的肱骨,只是你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邵一鸣阴沉着脸“张嵩他”
“你们都以为是我做得,是因为看起来,既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