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算不错,她的肚子也争气,第一胎就生了男孩。她站稳了脚跟,对娘家也能挺直腰杆了,反而是当年瞧不上这桩亲事的嫡母和嫡出妹妹要巴结她。 丈夫看父亲官儿做得稳,对她也一如既往地尊重。 她说生了孩子的丫头再提姨娘,不然谁有宠爱谁就得了意,后院这么多人,你争我抢,不是乱起来了?十三年了,丈夫再爱谁,也没违了她的话给封姨娘。 只有新来的那个从柳,比所有人都会狐媚子勾人!这就哄得老爷封了姨娘,真叫她生了孩子,今后岂不是要踩在她脸上? 邹夫人拉着亲女儿迈入院门,庶女在后面跟着。 庶女的生母钱姨娘和新姨娘从柳早在房门处等着打帘子伺候。 邹夫人瞪着钱姨娘:“看你养出来的不争气的东西!今日带她出门,她一句响亮话也说不出来,真是丢人!还不快领回去教导教导?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把孩子都教毁了!” 说着,她发间簪的牡丹掉下几片花瓣。她伸手一扯,那大朵牡丹花就飘飘落在了地上。 她又看了看从柳:“你也去吧,连日服侍老爷辛苦了。” 钱姨娘只低着头缩着背,受了这几句斥骂。 从柳也只低着头:“伺候太太原是奴才分内应当的,怎敢在太太面前提‘辛苦’。” 等邹夫人和祖二姐进了屋子,从柳跟进去伺候,钱姨娘才伸手拉女儿:“大姑娘,咱们走吧。” 祖大姐死死咬着嘴唇,不叫眼泪掉下来污了衣裳,跟在亲娘后面回房。 不算宽敞的三间厢房里,祖大姐把身上头上华丽的首饰都去了,新衣服也脱了,和亲娘一起收入箱子。 钱姨娘和祖大姐共四个丫头,两个跟祖大姐出了门回来,自去歇着了,两个算母女俩的心腹,在外间守着门。 收好了衣服,祖大姐才敢哭出来。 钱姨娘忙先捂女儿的嘴,看女儿没哭出声,只是掉泪,才搂她到怀里:“我的儿!你别怕,你年岁到了,怕落了口舌,太太再不喜欢也会常带你出去,你虽是庶出,也是你父亲的亲女儿,二品节度使的亲女儿!你别怕被人家笑话,太太不教你,你出门做客,就多看看人家是怎么行事,学着些儿。娘知道你聪明,一定能学好。” “我……”祖大姐气堵喉噎,“太太一句不教我,看我丢人,却反骂娘,这是什么道理!” “快住嘴!”钱姨娘发急,“老爷不管内宅的事,太太就是道理!” 只恨太太心毒,老爷又薄情,她虽然有了大姐,封了姨娘,却一年也不往她屋子里来一趟,全凭太太克扣作践! “那若太太让我、让我……”祖大姐越哭,越觉得前路艰难,“让我,”她简直难以启齿,“勾搭爷们——” 钱姨娘呆住了。 “太太竟有这般意思?!” 祖大姐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前儿,太太叫我去,赏了我衣裳东西,和我说姜夫人的内侄,李家二爷很好,可惜定亲了。今日,太太在总督府还说,让我和二姑娘一起过去上学,只是姜夫人没应……” 她琢磨了两天这话,不就是让她勾搭李家二爷的意思! 钱姨娘呆了一会,怕得身上抖起来,却又高兴:“我的儿!大姑娘!你若真能得这么一个好女婿,我还有什么愁的?” 祖大姐放下擦泪的手,不敢置信地看着钱姨娘。 * 在姜宁和林如海对李世凛是否回京一事达成统一意见之前,穆夫人亲自从金泉府赶来兰州对林如海相谢了! 姜宁正指挥绯玉给她摘花戴——她要最大的那朵粉白芍药!突然听得人报穆夫人和几个亲信指挥都在门口了,吓了一跳:“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老爷命我速来通报,请太太带姐儿去前头,哪有为这事骗太太的?” 林平媳妇请姜宁速速更衣:“太太不信就问终夏师父!” 终夏师父和几个面生的男子来了这半年,虽然男人瞒着她,她也猜出几分这几位的身份了,总归不简单。 一阵兵荒马乱,姜宁和绯玉换了见客的衣裳,坐软轿去书房。 ——天气热,跑过去出一头汗,不雅观。 虽然穆夫人未必在意这些吧,但她的礼数要做足。 软轿停下。 姜宁下轿,看书房院内果然多了十来个面生的将士。正房门大开着,在门边守着当门神的两个,一个姜宁认识,是六品仪鸾卫苏风,另一个看衣服,竟然是三品指挥使吗? 哇! 这就是战功赫赫,位比侯爵的护国夫人的威风吗? 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