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棋落明显一噎, 有些无言以对，虽然感觉武行有点蠢蠢的，但自己刚刚好像也聪明不到哪去。刚刚的震感十分轻微, 大概率是没什么事，如果真的非常严重, 他们也来不及撤离。
但是感受到危险的第一时间, 他自然而然就那么反应了, 那种慌张无措的感觉, 非常的奇怪，他自己也解释不了。
6班同学聚集在一堆，讨论着刚刚发生的事——
“应该没啥大事吧, 就轻轻震了一下。”
“不知道哎，学校专门通知大家出来, 是担心后面还有吗？有没有人带手机吗, 查查怎么回事。”
“我手机没信号, 你们的有吗？”
两个偷带手机的人表示也没有，还有人手机藏在抽屉里跑的时候没有拿，
“逃命怎么能不带手机呢, 万一遇到什么事，还可以打电话求助。”
“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吗？光顾着跑了，谁还记得带东西。”
“怎么没有，你看人贾川还记得带吃的喝的呢，好多人带书啊，太爱学习了。”
此时带书的和没带书的分成了两拨，他们这群人在这边聊天都小声了一点, 生怕打扰到那边专心看书的同学。
又过了一会儿, 秦以安感觉脚下地面又在轻轻颤动, 大家安静了一瞬，又吵起来——
“是不是又震了？！”
“我天，频繁小震，不会是大震前的预警吧。”
“你地理怎么学的，咱们这块根本不在地震带上。”
“这可说不准，不然你刚刚跑什么跑？”
……
说好等通知的学校广播一直没动静，手机信号也没有，大家从开始的有趣兴奋慢慢变得有些无聊也有些焦虑。
高中生活每时每刻都很紧张，这种无所事事的时候很少很少，本来庆幸不用上课的同学也开始焦躁，想到还没写完的作业，没复习的功课，觉得不能浪费时间。
武行提议道：“我们来背课文吧，老语说明天早读要考默写，我还不太熟。”
提议很快得到响应，操场上响起了整齐的声音——
从“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①
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②
到“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③
……
刚开始还是小小声，到最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每背完一篇，总有个人带头念出下一篇，其他人随即跟上。到后来，操场周围其他班级听到，也开始加入到背书的队伍中来，响亮的声音在整个校园里回荡。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不知是哪边的同学率先查出来信息，据说是他们西南方相邻的D省发生了地震，具体震级和严重程度说法不一，周围省份都有震感。大家开始相互借电话问候家里人，尤其有亲朋好友在D省的，纷纷电话询问情况，6班有同学突然说：“老班好像就是D省的。”
学校终于确认了安全，让他们回教室上课了。晚自习前有电视时间，大家在教室里看《新闻联播》，终于了解了准确的信息——今天下午D省某地分别发生6.7级和6.5级两次大地震，当地有大量房屋倒塌和人员伤亡，目前正在紧急救援中。
本来在低头写作业的许多同学都抬起了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震中的惨烈画面呈现在大家面前。灾难离大家那么远，却又那么近，在猝不及防之中降临，让大家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与渺小。
第二天晚自习时间，6班教室里安安静静，老班搬了个板凳，坐在讲台旁边的窗户边上，单手搭在窗台上，凑着下巴往窗外看。
附中最近出了新规定，要求晚自习时间有一个任课老师在教室里巡查，一方面是监督大家学习，另一方面可以帮大家解决问题。
秦以安正在跟数学题奋战，突然被人捅捅胳膊，她转头过去，发现武行示意她往老班那个方向看。
秦以安看过去，上课半个多小时，老班还是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动作一动未动，只是眼睛里正往下淌着两行泪，被教室的灯光一照，闪到了秦以安的眼睛。
秦以安转头用口型问武行，“老班怎么了，不会是家里出事了吧？”
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