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扶着墙慢慢地离开了房间,剑几次脱手,又被发带挂住,手腕被坠得生疼,但他感觉不到。
十七没有阻拦他,只是注视着他的背影,随后他走到龙榻边,试图叫楚懿起来。
*
楚懿迷迷糊糊觉得身边有动静,可身体太累,觉睡得沉,一时竟难以醒来,直到他感觉有人在推自己,那个人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终于把他推醒了。
楚懿艰难睁眼,才发现叫他起来的人是十七,他揉了揉眼睛,道:“怎么了?”
【陛下快去看看摄政王,】十七冲他比划,【他现在状况不太好。】
楚懿一下子惊醒过来,翻身坐起,却看到裴晏不在身边。
只有一条染了血的毛巾,似乎是他之前塞到对方嘴里让他咬着的那一条。
楚懿心里蓦地一沉:“他人呢?”
十七:【出去了,一刻钟之前。】
“那你怎么现在才叫我?”
【一直在叫,但陛下睡得太沉,叫不醒。】
楚懿定了定神,赶紧蹬了靴子赶到屋外,问守在门外的太监:“摄政王呢?”
“陛下您可算醒了!”阿福一脸惊魂未定,“奴才们刚刚想阻拦他,可殿下上来就冲奴才们挥剑,把一个小太监给刺伤了,陛下您……您快去看看他吧!”
楚懿一偏头,就看到廊前柱子上有一道新鲜剑痕,旁边地上还落着几滴血迹,他皱起眉:“他往何处去了?”
阿福:“似乎是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楚懿急忙往御花园赶,心说姓裴的都这样了还挺能跑的,一路上看到不少被破坏留下的痕迹,树干上有剑痕,树枝被砍断,树叶和花瓣飘落一地。
御花园内更是一片狼藉,这个季节繁华开得正盛,昭帝在此处种下的许多名贵花种全部遭殃,散落的花瓣几乎铺满了花园内的石板小径,花香变得极为浓郁,浓到几乎呛人,同时也掩盖住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血腥味……
楚懿低下头,看到路面上、花丛中,随处可见星星点点的血迹,这些血迹不断向前延伸,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他倒抽一口冷气,环顾四周,却没看到摄政王本人,忍不住大喝出声:“裴晏!你不要命了!”
本来就已经失血过多了,又流这么多血,是不想活了?!
他脚步匆匆地在御花园内寻找,忽然被十七扯了扯袖子,对方伸手向前一指。
楚懿随着他的指向看去,就见前方树下跪着一个人,因为天黑,他不太确定是不是摄政王,但想必也没有别人。
他快步走到对方跟前,怒道:“你发什么疯!”
裴晏听不到他的声音,却感觉到了地面传来的细微震动,他猛地抬头,突然拔起了插在泥土里的剑,照着他一剑砍来。
楚懿猝不及防,差点被他削到,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便听“当”的一声刀剑相碰的声响——十七果断拔刀,挡下了裴晏的攻击。
两人眨眼间就打在了一起,楚懿被迫退到一边,渐渐冷静下来,反应过来了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他就知道摄政王嗜杀是因为这毒,却没有亲眼见过,加上这几天疗毒时裴晏都很安静,除了昏睡再没其他举动,让他几乎忘了这茬。
现在再看他,哪里是嗜杀那么简单,简直是发狂了,裴晏的剑招已经没有任何章法,冲着面前的人乱砍一通,楚懿感觉得到他非常想要发泄,但他心里其实并不想杀人,狂乱的冲动将他驱使,最后一分理智却将他拉来了御花园,这里没有人给他杀,只有满园盛开的花。
楚懿合了合眼,呼吸了一口空气中的花香和血气:“十七,陪他打一会儿。”
刀剑相碰声不绝于耳,以裴晏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伤到十七,甚至连剑都握不稳,在打斗过程中剑屡次脱手,划伤自己。
楚懿看着他的身影,终于明白这些血迹是怎么来的了。
忽然,十七抬脚在裴晏胸口踹了一脚,他踹得不重,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裴晏却已经无法承受,他倒退两步,整个人跌坐进花丛里。
他这一摔,便再没有力气站起来,手腕上绑着剑的发带终于在屡次受力后崩断了,沾血的宝剑彻底脱手,斜插进泥土当中。
楚懿急忙向他走去,在他身前半跪下来,看到裴晏浑身是血,气喘吁吁。
这个本该高傲矜贵的男人跌在花丛中,那些花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