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蕾来找自己说这件事的引子。
但她什么都没发现。
她现在听到的东西，都与聚灵无关。
——只有毛蕾在说聚灵的事情。
她想想，没完全说谎话：“我推着，感觉原海图上，是有聚灵之势的，只不过这个聚灵之势往前并不曾见过，因此不大敢确定。
“——看阵图是看不出来的，但原海图本身，从另一种方式推演，能看出一点聚灵的意思来。”
毛蕾是很年轻的金丹修士，认真追究的话，她在阵术九阶上的资历比结丹时间长出不少；她的天赋也是毋庸置疑的。
——在筑基期造物术能达到金丹级的修士，对应造物天赋都是顶尖那一流的。
除却自己就是金丹之外，毛蕾还是百工阁金丹的嫡系，从一开始学的时候就注重原理的学习和基本功的培养，阵术根底十分扎实，确实是自己推演出来的。
听见沐寒这么说，她也没拉上沐寒去和其他人辩论什么的，只是说了句：“这般，须长老原与我想的一样，倒不只是我这么想了。”
听着像松一口气。
免去了对自己的质疑，确实可以松一口气。
随后毛蕾又低声道：“但我看出聚灵之势来以后，又想到，乔道友说，此地原是凡人居住的，岛上一丝灵气也无，海中灵气也极端稀薄，这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推演后完全不敢叫准，正是因为这奇怪的现状。”
毛蕾说完，停一下，又说：“也就是最近情势紧张，不然，我也要去那边看看，探一下是怎么回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意识地隔了一下音，说完又放开限制。
她没特意去想，但潜意识里也注意到，自己说这话不啻是在打乔真人的脸——觉得自己比乔真人这个老前辈强出许多，并不相信乔真人实地探查后得出的结果。
但她这话却让沐寒有些紧张了，毕竟她刚刚还在琢磨万岛修真界那个“天然阵势”很可能不怎么“天然”。
沐寒觉得乔真人能回来很有可能就是命大。
她临场扯道：
“那地方大概是天地间天生的绝脉，聚灵阵势生在那里了也没辙。那是聚灵的，不是凭空生出灵气来的，阵法范围内没有灵气可供聚集——乔真人对这地方的形容本就有些奇怪，他说了是‘一丝灵气也无’，说明他在整个阵势的范围内，仅仅有在海中感受到极少的灵气，那极少的灵气说不定还是外界聚来的。
“甚至，说不定那地方原本是有小脉的，但脉小、弱，聚灵阵势太强，反而把脉给彻底毁了。
“——大家都是金丹级的阵法师，哪怕是随口一说，也不至于这么不严谨。”
沐寒说的这个理由是十分合理的。
毛蕾也被说服了：“对——这么简单的原因，我之前竟略过去了，也是灵脉寡薄的地方形成天然阵势天然阵法的前例太少了，兴致一起来，我都把这事儿忽略了。”
不过她也没完全打消要去实地看一看的想法：
“等战争结束以后，但凡有时间，我也去那边看看——这天然阵势的范围赶得上咱们蓬煌十万大山的六大天然阵法了。除了蓬煌这的几个和碧海修真界的一个，我还从没见过其他的。”
六大天然阵法，分别是藏锋剑派、蓬莱水阁、天泉府、幽泉谷四大门派的本部驻地，散修联盟仙霞城及周边，以及天都灵矿。
不是蓬煌只有这六个天然阵法。
——这种东西九大仙门每家都有至少一个。
但其他的和上面六个比起来，其规模与复杂程度就完全不够看了——有及其明显的层次差别。
沐寒听了，为免遭怀疑，也不再说别的了。
但她心里想，那里能有灵气露在外面就见鬼了。
吸取灵气的算是内层潜藏阵法，但是如果内层阵法对应的地方供不上灵气了，外层阵法中的灵气也会被内层阵法牵拉过去。
且那阵法即便是聚到了灵气，也是自己偷偷藏到或者供给到不知道什么地方了。
她心里又在思考把相关的这一系阵纹拿给剑派的可能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聚灵阵纹的详实全图拿给谁看，谁都能断定，这就属于邪纹。
因为它对灵气的抽取掠夺超出聚灵的限度了。
剑派还有各个势力的聚灵阵法，再怎么抽不到灵气，也不会去抽矿髓。
这种阵势，本身当真应了四个字，敲骨吸髓。
抽不到矿髓生出的游离灵气，它是会去直接抽取、侵害矿髓的。
——这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和聂无尘当初干的事儿差不多是一个性质的；如果不动用别的手段转移因果，渡劫的时候指不定要多几百道雷劫。
想到这儿，沐寒思绪忽然偏转了一下——
那个聂无尘，他还敢结丹吗？
还是说，因果已经转移过了，他不会遭遇多余的、过强的因果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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