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跟能读得懂他心里的活动似的，他在肃顺面前极为谦虚地说道：“金环真是有蒙肃中堂恩惠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金环便是。”
这句话才是真理，其他的交情都得羞愧地下地狱。正所谓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呢！他只怕自己这句话说慢了，还不足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呢！他便接着说道：“不知肃中堂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要问金环的，金环必定竭心尽力，来为肃中堂扑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肃顺很是得意，他心里想着这三百两银子花在刘公公身上，特别值钱，不像某些人，有脸皮收了银子，却没有能力去办事的。刘公公夸下的旷海金言，使他得以宽慰以前投资不利，有钱也无法使鬼推磨的失败案例。
他以一副轻松自在的神气，微微一笑道：“老夫哪里舍得你刘公公扑汤蹈火呀！刘公公的话只恐怕是说严重了吧！”他不需等得刘公公回答，他一口气连贯着说：“刘公公！你发现没有，”他向金环打了比喻说：“家里的乌龟比水罐里的鱼好养，水罐里的鱼又比笼子里的鸟好养。
乌龟可以潜在水里游，也可以在地上爬，如果能给它插上翅膀，还能飞上天堂呢！这动物生活得自由自在，即使你把它圈养着，按照着乌龟那种慢速度，即使是给它爬上一整天，也才是爬完一圈。而返照被囚困在笼子里的小鸟呢！它动动双脚跳一下就是一圈了。
乌龟爬行的速度虽然慢，但亦能生命千岁，而小鸟虽然动作敏捷，又长着一双翅膀，能飞跃高山，跨越大海，但它只能短命十载。”刘公公不明白肃顺这话的用意，也不敢突兀地问，因此他只好继续地洗耳恭听，以瞻仰肃顺讲故事开启人智慧的兴趣。
肃顺押了一口茶水，以滋润喉咙，也是为了看清楚刘公公这人的反应。刘公公一如既往保持着他一副孺子可教的好学与尽情恭听的心，这使得肃顺讲起比喻来更加得意，他接着自己的比喻卖力地说道：“如果把这两样动物以同样范围圈养着，那鸟儿保准觉得自己依然被人囚禁在鸟笼里，而那乌龟就觉得自己已经爬到海阔天空的地方了。
因为小鸟活动的地方大，乌龟活动的地方小，如果人能够借鉴这两种动物，各自的优点来扬长避短，那该多好呀！”他突然提问道：“刘公公！你说呢？”
刘公公反应有些迟钝，因此一时回答不上肃顺的问话。他反应迟钝是事出有因的，他觉得肃中堂最后把人的假设不当，他想起了孟子《鱼我所欲》里边的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他这么想着，突然想到，难道肃中堂的意思是，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其义者也。如果他讲这个乌龟，鱼儿，小鸟的比喻表达的是这个意思的话？
如果肃中堂真的如自己心中猜料的那样，那么自己不就成了吃着皇上的饭，住着皇上的宫殿，拿着皇粮来卖主求荣吗？如若肃中堂的意思还不达到这样深度，而是想让自己从皇上身边给他摘取一些有用的秘密，来告诉他。比如刚才他问皇上的那些问题，可那些问题对肃中堂来讲，绝对不是什么秘密，因此自己才没有对他丝毫的保密。
他想，我金环是那种人吗？在皇城这边享受着皇上如此的恩待，而在他肃中堂那边又宠受他的贿赂，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奴才本应该替主子尽忠效力，绝不肯轻易地为别人卖力，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