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对江西蝗虫的事不太了解,因此他也就不敢贸然行事,让满朝文武看他的笑话。不过他倒可以借着肃顺的话来警醒那些居心不良,和铺张浪费的人。
他说:“中堂大人一片赤诚爱国之心,肝胆相照,天下皆知。至于中堂大人请求皇后,进谏朕的事,中堂大人也是出于一片忧国爱民之心,又有何罪之有呢!
朕但愿所有在朝为官者,都要以中堂大人为榜样,忠君报国,竭尽全力。不知诸位爱卿能否在国难当头之时,同舟共济,共渡难关呢?”
当然没有人敢否定回答的,他又说:“诸位爱卿,其心可嘉呀!朕圣安慰之,正因为国难当头,我们君臣更应该同心合力,战胜难关。
当然啦!要想救国安民,凭的不是口号,我们这里的每一位大臣,包括朕在内,都要拿出实际行动来。怎样拿出实际行动呢?中堂大人,你不妨来跟朝中众臣讲讲自己的见解。好让他们知道,你的忧国爱民之心不但是发自肺腑,而且是真正愿意为国为民割肉献血的。”
肃顺自知不妙,但君命难为啊!他只好极不情愿地表示:“回皇上!要想救国救民,首先是要招兵买马,强其兵甲,壮其军心,富其粮饷,如此才能退敌安民。”
“中堂大人!朕要问你,如何才能强其兵甲,壮其军心,富其粮饷?”
肃顺见圣上不好糊弄,再这样继续避重就轻地忽悠下去,恐怕圣上就要发怒了。他被逼无奈地回道:“这——微臣认为,开源节流最为合适。”说完他哭丧着脸,跟死了老母似的。他心里想着,自己这话还不知道得罪多少朝中众臣呢!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这下他被君子逼迫无奈,只好铤而走险,得罪小人了。
林峰对他这样的回答还是不太满意,但恰是这时,恭亲王出来上奏补充道:“皇上!微臣认为肃中堂所言极是,但肃中堂只说其一,而没说其二。”
这话听起来蛮有悬念的,他急着追问道:“那么依恭亲王之见?其二该当如何呢?”
“回皇上!我大清不但要开源节流,而且要效仿洋人。如果依中堂大人的意思,开源节流是为了积累财富,来招兵买马,加强装备。臣认为此乃下策,不足为道。”
“哦!朕想问中堂大人,你所谓的开源节流,是否只是为了招兵买马,加强军事装备呢?”好像自己前边说的话,让人听起来误认为是这样的意思,不过自己也是这么个意思,反正差不了多远,怪不得恭亲王和圣上都拥有如此疑问,他揣着心思想。
不过就凭肃顺坐井观天的眼界,开源节流恐怕只能想到招兵买马,来加强军事装备,于是打败敌人这一套。那时他并没有多想,一是因为他的思路比较局限性,二是害怕进一步得罪朝中小人,当然!依他这样的守旧派,是无法跟恭亲王这样的洋务改革派相提并论的。
如今他见圣上如此问,他想,如果开口否决,自己一时又想不出好的策略来。走自己熟悉的路,总比走陌生的道路更让人踏实。好比白昼里的路,总比黑暗的道路安全,走夜路多的人,总难免不碰见了鬼。
道理虽然很简单,但是如果人以复杂的心态来思考问题,那么再简单的道理,在他脑海当中也就复杂了。比如肃顺,他好不容易在心里面打好了算盘,觉得在聪明智慧的君王面前,诚实一点总比弄巧成拙好。
于是他回答道:“回皇上!微臣确实是拥有此意。”他回答完毕,心里老觉得不甘休,不甘休自己被圣上和恭亲王拿自己跟耍猴子一样摆布。他特别想在回答那句话后面,再补上一句,“但并不完全是!”
可是他心里又开始矛盾起来,他只怕补了这句话上去,圣上又对自己步步逼问,他自觉得自己暂时还没有那个本事,在灵光睿智的君王面前步步为营。如果事态真发展到那地步,自己那时的下场就是变成哑巴木鸡,无从回复。他想到了这里的厉害,还认为自己回答的比较庆幸,因此在他的心里边,负担不是那么亚历山大。
而接下来的问答,宛如思想家,哲学家毛主席的那一段诗句,金沙拍岸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仿佛金沙江的激流,一波接着一波地拍打着他的衣襟,从头到脚,湿得不止是他的衣冠,伤得更是他的内心。
走在钢丝上的脚步,下面就是万丈悬崖,他的心已经高悬在了半空,悬崖峭壁,山谷激流,每一个走不平稳的脚步,都使他的心不寒而栗。
他正在走神,圣上却要问他,说:“那么!中堂大人!朕想问,你如何开源,又如何节流呢?”
这话可不能轻易回答,但在圣上面前,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走投无路中的一条出路——只要回答圣上的提问。
他正在苦心琢磨着,如若说开源必须要增加赋税,那么天下臣民,势必会群起而攻之;如若说兴办洋务,增加开源,他这里又没有一套成熟的答案。兴办洋务,花费甚多,达不到开源增收的目的,这事满朝皆知,无从辩论。
当然!这只是那些坐井观天的守旧派所能看见的,因为他们缺少了一双长远的,没有光明的眼睛。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