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闹闹,我们来到了南殿门外。
南殿依旧被抖抖无情地霸占,粗枝大叶依旧被困在里面。
“又在殿里胡闹。”冥君抬手解了南殿之困,送这些菇灵下山去了。
“谁胡闹,这些菇灵还不是你招来的,你把云雨都揽在自家山头,哪个菇菇还愿意下山,朝生即死,不够折腾的。”我热情地扯着川爹进了南殿,“昔川君,带你去我殿里坐坐,我们南殿主管天下精怪生死轮回,别的不敢说,你随便拉出个飞禽走兽,草虫鱼虾,没有我不认识的。你以前一直在山脊上呆着,是不是从未来过南殿呀?”
昔川君认真打量着本神的老巢,“确实,我在山上守了那么多年,还不如欢期熟悉这里。”
“话不能这么说,那是因为冥君疼你,从不舍得摘下两朵带到上面来,对不对呀,冥君?”
“就你话多。”
冥君看来的眼神,恨不得让我立刻消失。
这时,殿外传来一群乱七八糟,鸡叫狼嚎的声音,转眼一看,南殿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群围观的精怪。
“林娘,这些精怪怎么不送去轮回呀。”
林娘跟昔川君打过招呼,笑着说道,“都想留下来看美人。”
粗枝大叶竟也跟那精怪们站在一处,吊起眼睛盯着大美人,平日里见我怎么没看你们一个个痴汉模样,这是嫌本神不够好看是吧。
“啊,都散了,都散了,一群禽兽色鬼。”
逛过东殿,又到西殿走访了曾经的法器库。如今,这里已被清理出一半地方用来拼合记忆,粗枝大部分时间都在西殿盯着里面的冥官拼接蝠人杜雪的记忆。归山之后,冥君没让我再插手此事,只让我守在南殿同时照管东殿,这样山爹便能腾出身来忙别的事情。
最后,小鬼精把大美人领到了十方常住,居然关起门来,不让任何人进。他们两个不是又想做些见不得余念的事儿吧,那我可不能走,听墙角多有乐趣啊。
十方常住里挂满了冥君的画像,全是澈王殿下的大作。
“怎么连棚顶也全都贴上了,这看起来可费劲儿的。”
昔川知道冥君把画像都烧上山来,却不曾想到会挂成满天星一般。倒像是这神殿里漏风漏雨,全用画来糊棚顶粘墙缝儿了。
冥君啊,真是一个看不懂美丑的死神,反正,他喜欢这些画像,就要铺挂得满眼都是。
“不费劲儿,本君多数时候都是躺着,一睁眼睛就能看见,多好。”冥君说了句大实话,因为懒所以喜欢躺着,所以画贴到棚顶刚好躺着看。
“那如果我不会画画,你是不是压根儿就不会喜欢我?当初你把斩灵剑送给我,也是为了日后向我讨画。”
“日后讨的吗?”冥君居然会开这种玩笑了。
美人便顺势抱住鬼精的腰,二人扭扭扯扯撞到桌前。
哈,果然不干好事儿……
里面沉静了好一阵子,才又传出冥君爽朗的笑声。
“你不能这样写,这样写大家不会以为是你写的?”昔川说道。
这俩人儿写什么呢?神神秘秘。
“那你来写,我不行,本君弄这些文诌诌的东西最不在行了。”
嘿,还挺有自知之明,看那夫妻合睦碑让你写的,什么跟什么呀。
我正暗嘲之际,冥君应该是照着大美人写的念出声来,“君之所愿,天下大安即为祭,民之喜盛即为礼,勿以神女继为献,此情心受领之。”
念完,冥君又接着说道,“话是说得好听,可意思不大对。”
“不够明确吗?”昔川问言。
“够明白,但凡人一定不会照做。”冥君说道。
“为何?”
“你想啊,如果你是个高官,有下属要给你送礼,你事先推脱,说不用,不需要,这份情我心领了。你说那个下属是不是还会继续把礼送到你家门口?”冥君举了个十分恰当的例子。
美人自是一点即透,说道,“如果他当真有求于我,自然还是会送。”
“这就是了,眼下天地大旱,百姓求雨心切。本君在此时发下此诏,让神河府缔除神选祭礼,除了你们几个知情人以外,谁会认为这是出自本君真心?天下百姓定会以为本君是在假意客套,若真着了此道,这份诏书反倒坏事。”
冥君也就下山不到一年,已将世事人情参悟得十分透彻,就连送礼这种小事都能把握得如此细微。
论掌控人心,再聪明的凡人也没法跟死神相比,换成人间常说那句话,“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