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要去的地方是风桥镇,与裳家坞隔着一座常风山的那座小镇。
当然,说小镇似有些委屈它了,毕竟这可是郪国油纸伞的发源地。以风桥镇为中心,加上其周边的十三个村落,共同构成了一个规模庞大的油纸伞生产地。从这里出去的伞被供应到全国各地,尤其是每年夏天,行走在至夏清台,谈情说爱的年轻学子们,那份春情笑意总会荡漾在风桥镇的油纸伞下。
路上未敢多问,一直到了风桥镇歇脚的客栈,见到商陆,我方才得知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擒获马兽之后,我跑回山上送信,留商陆在原地看守。由于追了一路,此地离天渡峰北路更近,昔川君便从北路下山,接应商陆,也因此与傻兮兮跑回南路上山的我分道错过。
商陆盯着那人马兽,几次与之交谈,想着他若真是人身所变,应该能听懂人语,或许还能与人交流,但那人马兽一直埋着头,对商陆的言语未有半点反应。或许是断尾太过疼痛,马兽的屁股一直在不停地抖动。
此番情景令商陆有些心疼于它,便也未曾想过要寻个绳索将其捆缚。
昔川君赶来时,商陆迎上前去,将事情经过大致述说一遍。就在二人言谈之际,那伏卧在地上的人马兽忽然间踏蹄而起,朝着临江方向跑去。
昔川君和商陆紧追其后,却发现人马兽被我切断的尾巴又重新长了出来,就像那些房檐墙角处的四脚壁虎,遇到危险弃尾而逃,不多时候还能再长出新尾。
这是二人始料不及之处,而一直蛰伏佯装的人马兽十分聪明地利用了这一点,再选择一个入水最近的方向甩起尾巴奔跑,未及二人追上,人马兽已然跳入水中,消失不见。
这样一只比普通马大出许多的巨兽,若一直在水面游行,也不难觅寻其踪迹。但显然它的本领不止于此,这家伙不但会游泳,还会潜水。
昔川君和商陆赶到岸边时,空荡荡的江面上只留下一道正在消失的浅痕,指着东北方向的裳家坞。
“我没想到它的尾巴还能再生。”商储杨面露自责之态,为自己的失职感到惭愧。
“我也没想到。”
昔川君极会讲话,随便一句便能化风化雨,细细品来总有无尽的智慧。当然,也正因如此,方能驾驭得了冥君。
“走吧,我知道它往何处去了,我们先到临津渡,行船去风桥镇。”
就这样,昔川君和商陆当下赶往风桥镇。
从临津渡登船,横跨京海大运河,对岸是临河城,再往临江对面是裳家坞,沿临江下行便进了通文殿地界。风桥镇位于临江边上,裳家坞下游,正因水路交通发达,风桥镇的油纸伞才能售至全国。
驭风行船,一路加急,半个时辰,二人赶到风桥镇码头。
上岸后,天色将晚,昔川君先在镇子里的南巷找了间客栈安顿下来。
他并不急着寻兽,安排吃过晚饭,天黑之后,又带着商陆在南巷转了一圈儿。回到客栈,昔川君便让商陆盯紧了客栈对街的南巷十七宅。这间宅子刚好与二人客房正对,推窗即见,看来选择这家客栈落脚是昔川君有意为之。
不得不说,商陆绝对是个得力的助手,昔川君交待的事,他不究不问,只想着如何完成。这一点上,我自叹不如,换作我,不把来龙去脉问个明白,绝对不可能听之任之。
有商陆守着,昔川君暂歇了一个时辰。
将近子时,常风山方向骤然传来的一阵铎音将入定的昔川君惊醒,随着铎音渐次加强,可以粗略判断此时汇集在常风山的冥官不下十人。
何方余念竟然会惊动这么多冥官,难道是人马兽在常风山现身了?
昔川君元灵出体,持起剑灵奔赴常风山。
赶到之时,只见十三,三九和二五三位守城冥官带领余下八位新任冥兵,正在与一只树精打斗。在树精的掩护下,瞧见一个跑远的身影,隐约可见其马身四蹄,定是人马兽无疑。
树精见又来了帮手,加上那斩灵剑不动自威,它便瞬间隐遁至地下,再不露面。
十三上前与昔川君汇报情况,其他人继续追那人马兽去了。
“冥君出关之后,我便盯上这只树精了。它曾去恐吓风桥镇里的一户人家,把那户人家吓得不得不暂时搬离,现在还没敢回去。”
“前几日我们到裳家坞时,你就是在抓捕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