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几时,方老板早已离开,那个话痨染霁云一直在滔滔不绝,讲自己最近在京郊新置了一处宅子,如何如何阔气,此前是两个王爷的府邸被他合并在一处,重修了景观,待神河府的于司正为这宅院主持完扫秽礼之后便可入住迎宾,当然若能让昔川君把自己的老师阎崇请来进行扫秽就更好了……
絮絮叨叨一番话搅得我心烦气躁,惊秋的一声“昔川君”终于为神迎来了新生。我揉揉眼睛,只见大王子手持斩灵剑立于门外,染霁云和惊秋立刻迎了上去。
“你说你去这么凶险的战场,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好歹走之前让我给你算一卦,看看是吉是凶。不过好在万事大吉,平安归来!快快快,贤弟上座!”
郁大人见昔川君进来,没有起身,只嘴角微微一笑。
昔川君定定的站在门口,表情肃穆,眼睛里含着烛光,闪烁着悲凄与苍凉。
“怎么了,昔川君?”惊秋神情略显紧张。
霁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被这肃然的气氛震慑得不再调侃。
“郁轩,帮我彻查神河府!”昔川君坚定的说完,转身走出,惊秋和霁云跟了上去。
我在心里念道,姓郁,名轩,字晚空,着实是个好名字。
郁轩读懂了昔川君的神情,随即起身,走向门口。
“哎呦!”我被向后的椅子带起来的风碰到叫了一声,走到门口的郁轩忽然扭头看向我。难道他也能听见我的声音?
人间,真是防不胜防。
“欢期!拿酒来!”冥君一声醉吼实在不合时宜,我赶紧爬过去堵住冥君的嘴。
我的天啊!我长大了!看我的手,不再是短粗胖,我摸向头顶的蓝棍棍,不见了?真的不见了!原来,这人间的酒用在我身上便是催生剂啊。我兴奋的站起身,原地转了一圈儿,除了看不到脸,身上每一个地方都被我看了个仔细。
天青色的灵衣,鬓边垂下的发丝,随着我的转身柔然飘动,屋内的烛火被我转得尽数熄灭,恍惚间,隔着门口的轻纱帐,我见郁晚空仍伫立原地,一双修长的凤眸凝注在我身上。
他不会除了能听见,还能看见吧。惊慌之下,我携起冥君,夺窗而逃,身后的风将桌上的饭菜扫落一地。
逃出花朝酒庄,我把沉醉不醒的冥君放在一处房顶上,心中想着人间的酒能让我瞬间长大,可冥君却没有什么变化。
晚风渐起,酒意褪去,冥君醒了过来,我坐在他身侧。
“看我!快看我!冥君!”我得意的在他面前横晃。
“看你什么?傻子一样。”冥君揉了揉眼睛,懒洋洋说道。
我手拄着房顶的瓦片,一阵风袭来,身下一滑,差点儿没掉下去,幸好抓住了冥君的袖子。
我的手?为什么又恢复了短粗胖?我大惊着跳起来,看看浑身上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他奶奶的又变回去了!
冥君又一次揪住我的蓝棍棍,“嘘!”
“我方,才,明明,长,大了。”我一抽一泣的说着,心里委屈极了,“怎么,又,变,回来了!”
我心中对长大的渴望强烈到了极点,却被一巴掌拍回原地,这种失落感令我再难自控。虽然作为一个孩子,一直以来我也从未控制过情绪。
冥君轻轻拍着我的头,“欢期呀,我能理解你想长大的心情,但万事万物总是要一点一点成长的,你不经历世事,又如何能真正长成一个男子汉呢?”
“等冥君老了,还要欢期来保护冥君呢。”
“对不对?”
冥君这温柔的一面不知是不是酒气残留所至,总之,除了这一点我真没在冥君身上找出喝酒前后的变化,权当它是吧。
夜深,街面上该关门的关门,该收摊的收摊。我和冥君也应当再入神河府,取回冥界万法牌了。
来到神河府内院的石雕楼外,我们本想人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拿走万法牌,谁想到一进去,站了满堂人,吓鬼神一大跳。
法牌正下方的法座上坐着一个人,看此人装束定是郪国的国王染城,也就是昔川君的父亲。此人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