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个送我上山的大祭司离开之后,原来种在悦梁山上的娑罗红梅就再也没有开过,山脚下那些能够困住生者魂魄的瘿葵灵草也都枯萎了。冥君整日所想除了喂养我长大,就是如何让花再开,让草再长,其他一切概不关心。上山轮回的余念越来越少,东殿的清冷与日俱增,这沉梦痴绝处也该是添人进口的时候了。
“你们两个没有半点用处!”我手中拿着冥君赐我的新法器万念归元扇,用侧面的扇骨敲打含笑,九泉伸出来的双手。
含笑和九泉是被我抓上山来的两个余念,与其说抓,倒不如说是这两个家伙粘着我一路跟上来的。冥君说他们两个做了九世夫妻,一世兄弟,十世恩怨两清,若此番再入轮回,便要彻底清除心轮中的往世记忆,日后再无相见机缘。于是这二人便死皮赖脸硬要留下来,冥君赐名白衣含笑,黑衣九泉。
“你们两个怎么不把自己给丢了呢?”
“你们两个知道自己丢的是什么吗?”
“那可是冥君最喜欢的法器流光溢彩!”平生第一次体罚别人,总有些心虚,每说一句话我都要转过头,呲牙眯眼对着冥君笑一下,壮壮我的小胆。
我骂了半晌,口干舌噪,黑衣九泉递过来一杯花汁,“继续骂!”
“你们两个丢——”我喝下一口,“——了冥君的法器还敢回来,胆子可真够大的。”
冥君翘腿坐在案台前,一只手不停的捏着眉心。
“小祖宗,你说冥君不会把我们送去投胎吧。”白衣含笑怯生生地看着我。
“谁让你不把法器拿好。”黑衣九泉小声责备道。
“啊,怪我是吧,你我十世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毛病,什么东西到我手里不丢!”
“我能不了解你?关键是你也不给我拿法器的机会啊,一路上念着好看好看,自己把在手里,我碰都没碰到一下。”
“别吵了!”冥君大呵一声,拍了一下案台,吓得我们三个都看向冥君,“改名!我要给你们两个改名字!”
于是这二位当差没两天,便因为弄丢了冥君赐的第一件法器流光溢彩而换了新的名字,黑衣粗枝!白衣大叶!
好吧,倒是跟我这个头顶着半根蓝棍棍的灵参娃娃挺般配的。
通过这件事情,我发现冥君除了脾性粗陋急躁,记性奇差以外,居然还有另外一个特点——懒!
只要有人在东殿当职,迎来送往那些轮回的余念,冥君就能抱着自己那只会隐身的灵兽墨吞躲在十方常住里一睡就是几百年。掐算好了人间王朝的更迭时日,醒来后施个天劫降个灾便继续睡去。这样的日子冥君过了十几万年,却丝毫不觉得厌烦。这样的天下奇懒真可以甩出凡人几千座大山了。
流光溢彩丢失的余气未消,粗枝大叶竟然又得了第二件法器——万法牌。冥君是有多懒得下山,才敢再次相信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块蓝晶万法牌虽不如流光溢彩艳丽夺目,却也是法力不凡,能够瞬间传达冥君的震慑之力,人间余念见之便会束手就擒。但是,在抓了不到一百个余念后,它又被粗枝大叶给弄丢了。
接下来的两百余年,粗枝大叶先后又丢了三件法器,就连我最喜欢的,能释放出万千只七彩小鸾鸟的法器梦绕魂牵,也不幸罹难。
一直丢到第五件法器,我和冥君,终于忍无可忍!
找回法器,收拾余念!看来这山是必须下了!
“欢期!跟我走,你们两个,留下来看家。”冥君虽然面无表情,眼底深处却是强压怒火,“家,总不至于看丢了吧。”
“不至于,不至于。”粗枝大叶齐声应道。
我蹦蹦跳跳抢在前面,与冥君下了悦梁山。
……
“冥君,冥君,人间这么大,我们要去哪里?”
“当然是先找法器。”
“可法器上哪里去找呢?”
“凡落世间但能行法之器,都会显现在本君的星图上。”冥君边说边挥动衣袖,眼前的白天瞬间变成了漆黑的夜晚,“一会儿看天上的星星,我们丢了五件法器,天上便会有闪亮的五颗星星,为我们指引方向。”
“好玩,好玩!”我刚要跳起来拍手,却被亮起的群星闪瞎了眼。
天上哪里只有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