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羡景和三年。
病重垂危的魏庆帝招贴皇榜昭告天下,称他有愧于大羡江山百姓,在位二十载,德行有亏,子嗣不旺,膝下仅剩存一位嫡长女。
为稳固江山社稷,特封长公主为摄政王,即日起掌皇权、执玉玺。
并允其从宗室子弟中挑选出青年才俊继任皇位并辅佐之,待日后摄政王择婿成婚生子,宗室子需将皇位禅让于摄政王之子,以确保魏氏江山永固。
这皇榜一出,举国上下震惊哗然,言官纷纷上奏谏言请庆帝收回成命,女子干政,而且还是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摄政王,简直荒唐!
这一举止无疑是动摇国本,更有甚者高呼:天要亡羡!
可还未来得及举行摄政王册封大典时,从皇宫里又传出来一个重磅消息:陛下药石不灵于深夜驾崩,准摄政王也就是嫡长公主殿下被歹人投毒至今昏迷不醒。
一夕之间,宗室争斗激烈,边境敌军进犯。
皇城内外,人心惶惶,大羡根基岌岌可危。
就在这种内忧外患一触即发的时刻,本是现代学霸的魏惜卿魂穿到了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废物长公主身上。
之所以说她是废物,是因为这货太怂。
她在得知父亲为确保血缘正统和魏氏千秋万代,故意将自己立为摄政王。
竟担心自己往后要么终日惶惶不得安宁,要么抵不过他人算计,从而被卷进阴谋诡计中永无宁日、死无全尸。
于是乎宿主干脆提前自我了断,在他父皇死后便一碗毒酒随其归西。
念及于此,魏惜卿头痛不已,扶额哭笑不得。
这长公主也太没出息了吧,生长在权势滔天的皇室之中,却没有长成野心家,毫无半点顽强拼搏的精神。
罢了,如今既然让在现代意外身故的自己得此机缘,高低得效仿武则天,做一个顶天立地、自强不息的女强人。
想到今后自己会有一展宏图霸业的可能,魏惜卿哪里还躺得下去,兴奋地光脚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这可把端着热水推门而入的绛殊着实吓了一大跳。
“长公主,您……您醒啦?”
绛殊连忙找了个地放下盆,然后拉她到软塌上坐下,自己则是用一双暖和的手覆上玉足。
魏惜卿瞥了一眼她那双白皙柔嫩的纤纤细手,有些别扭。
她上辈子不是公主命,没被人这般贴心伺候过,一时不适应。
实在无法忍受这热温的魏惜卿只得找借口转移开她那双素手,“你帮我洗漱打扮一下吧,父皇猝然离世,留下一堆琐事要处理,我这样躺下去可不行。”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称“我,”她愣了愣,看来自己今后得改了这习惯。
“是。”绛殊低头应了一声,给自己净手后开始为她梳妆打扮,倒是没注意到她自称有问题。
很快,绛殊替她梳妆好后,规规矩矩的守在一旁。
魏惜卿盯着铜镜里的花容月貌,和前世的自己长得七分相似。
多出来的这三分,其中一份端庄两分艳丽,比前世的自己美上不少。
欣赏盛世美颜之际,她薄唇轻启,平静地询问绛殊。
“现在可有人私自坐上金銮殿里的那把龙椅了?”
见她口出惊人、毫无避讳,绛殊“咣当”一下跪倒在地,浑身颤抖,不敢言语。
魏惜卿见状,并未急着追问,而是十分有耐心站着,居高临下盯着绛殊的后脑勺,等她回话。
寝殿里太静了,静得令绛殊心慌,她匍匐在地,不知过去多久她才敢微微抬头打眼一看。
绛殊只一眼便落进魏惜卿平静如水、毫无波澜的眸子里。
长公主似乎异常沉稳。
这个结论令她不可避免地想起昨日自己亲手递给长公主的那瓶毒药。
明明昨日,得知自己将被封为摄政王的长公主还在慌乱不堪。
又慌又怕的她非要让自己为她找寻一瓶毒药。
为何一杯毒酒下肚却幸运苏醒过来的她突然改了心性?
绛殊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谨慎地组织好语言开口回话。
“如今,如今还未有人坐上宝座。但……四王爷家的越世子最为得势,强行住进金銮殿的偏房。”
得势?
“呵,”魏惜卿言语不屑,“明面上的跃跃欲试不算什么,暗流涌动才值得关注。”
先帝刚一驾崩,他亲封的准摄政王便被人投毒,那越世子跳得欢脱,想来是被有心人特意推出来挡枪子的。
“绛殊啊,咱们去金銮殿瞧瞧。”魏惜卿吩咐,并弯腰将人扶了起来。
她人到金銮殿偏房时,正逢越世子对伺候先帝的总管太监刘德盛发难。
“刘德盛,你高低也是当上总管的奴才,眼力见怎么还没别人的高?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注定是睡这金銮殿的命?竟敢撵我出去?”
刘德盛恭恭敬敬地弯着腰曲着背,但言语间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