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香一去无踪,只是过了不久,湖面的风波便逐渐平息。原本骤变的天象,也恢复了正常。
李清盘坐在岸边等待,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男人依旧未归,倒是等来了端着一大盆鱼汤和一碗青菜的陆飞。
于是,两人便干脆坐在湖边吃饭。
李清描述了不久前宝峰湖上的恐怖景象,很是担心李天香的安危。陆飞听了,却不以为意,说湖底下藏着一头大怪物,是大庸境内家喻户晓的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
而且自打半年前,李天香突然到访后,宝峰湖就经常出现异象。要么无风起浪,要么就是大潮澎湃,电闪雷鸣的,三天两头如此。看着是吓人,但从未真正波及过周遭的百姓。久而久之,便谁都不在意了。
按照陆飞的说法,眼前的宝峰湖来历神秘,据传说是某位天上仙子于人间仿造瑶池所造的洞府。
老辈人的故事总喜欢夸大其词,陆飞倒是不信这些。在他眼里,宝峰湖只是自己的家,是一颗藏在深山里的明珠,仅此而已。
“早些年有位先生对我说,君子坐而论道,少年起而行之。不能总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弹,待久了,便如朽木枯坐,容易被一方山水给害了。可是,不管旁人怎么看、怎么说,穷山恶水也好,人杰地灵也罢,自己喜欢就成。”
李清皱眉道:“山水怎么害人?”
“哈哈哈,那你得去问那位先生了。”
陆飞笑着放下筷子,起身怀抱天空,略有些消瘦的背影,潇洒、自在。李清被这股气息感染,连忙喝掉碗里的鱼汤,也跟着起身怀抱天地。可是因为太着急,手臂张开的幅度过大,以至于身子前倾,脚下一个踉跄,便冲进了湖中。
湖水极冰冷,冻得李清连打了三四个喷嚏。好在岸边的水不深,只没过了胸口。陆飞故意嘲笑两句,也就将他拉了上来。
午后的阳光越发温暖,李清直接躺在了地上,准备将衣服晒干了再说。
陆飞便笑他,说裹着湿衣服晒太阳,就跟渔夫把卖不掉的渔获晒成鱼干一个样。
李清可不在乎这些,吃饱了饭,沐浴着春光,有一种久违的舒适和心安。孩子很快便徐徐睡去了,陆飞便在一旁守着,百无聊赖的一遍遍往湖里扔着石子。
山道僻静,只有当那些去庙里烧香的队伍经过时,才会有些人气。陆飞的这栋祖宅,是他爹娘留下的。距离山脚下的村子,尚有七八里的山路要走。
李清睡着后不久,山道上走来了两个熟人。一个胖子叫秦九斤,一个寸头青年叫洪三,皆是和陆飞斩过鸡头,烧过黄纸的帮派弟兄。陆飞远远便看到了二人,但只是随意的招了招手,并未起身。那胖子见状,便开始大笑,洪三也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
“这两个兔崽子,今天是怎么了?”
陆飞心觉不妙,正欲起身喝问,视线之中,却多出了一道纤细的身影,就跟在胖子二人身后不远处。陆飞顿时红了脸,只看过一眼,便赶紧回屋换了身干净衣裳,还把散乱的头发理了理。尽管还是一件粗布青衫,但比之前的那件明显新了许多。
“酒儿,你好好瞅瞅,三哥我说啥来着?那家伙只要见了你啊,准是那老鼠见了猫,服服帖帖的。”
“奏,奏是。酒儿俺和你说,那天晚上,俺跟三哥是怎么拦都拦不住他啊,非得上去跟那田老七拼命。你想啊,田老七是啥人?六煞帮的四当家啊,从小杀猪长大的,狠着哩。而且他们人多,咱奏是拼了命也打不过啊,是吧?还好李先生恰巧路过,否则飞哥死定了。”
“哼,平时不好好练功,临了了想逞能,这不找死吗?还有你们两个,身上没有半点拳脚,还敢去县里混帮派?以后出门,可千万别说认识我田酒儿。”
那少女个子很高,比洪三还要高出半个头。长得眉目清秀,一头长发披肩,乌黑笔直。
少女身上穿了件紧身的练功服,丝绸材质,纯黑色,一看就是家境不错的那种。
只见其左手拎着一个很大的酒坛子,也不见吃力,走起路虎虎生风,自有一股英姿飒爽的味道。
也许是从小就练武的关系,少女身段极佳,该瘦的瘦,该丰腴的地方尤为丰腴。一路上,洪三跟胖子的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少女的身子。
照理说,习武之人,不论男女,整日受那风吹日晒,都该是皮肤粗糙,手脚粗大的模样。然而这些,都未在少女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当她一开口说话,洪三跟胖子都悻悻然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陆飞换好了衣服,就站在家门口傻笑,双手则有些僵硬的摆放在大腿处,习惯性的想要笼袖,却又不好意思,别提多扭捏。少女一路黑着脸,还未走到,便远远抛出了手里的酒坛子。陆飞脸色骤变,下意识去接,刚把酒坛子接住,那少女便如疾风般一步上前,揪住了自己的耳朵。
一股钻心之痛,瞬间传遍全身,陆飞立马变得龇牙咧嘴,叫出了杀猪声。洪三与胖子见状,纷纷停在了十步之外,死活都不敢再走了。
“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