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横暴,枫叶林摇晃不止,枝杈折断在空中乱舞,鲜红的枫叶犹如一把沾满鲜血的锋利匕首,乘风而来。
抖落缠绕在身上的绳镖,抡圆镖头,铁索“嚓嚓”,震荡气流愈发紧迫,黑雾蓬勃扩散,前顶镖一出,空中一条黑焰划过。
张青令目不转睛地盯着两道凶悍兵刃,这气息难分上下,他不禁捏了一把汗。
“轰”,林中一声惊天动地,山石崩塌,红叶乱舞,黑焰灰飞烟灭,一点青光泛白,无数道光线射出,千月剑刹那破出。
铁索受冲,镖头往后涌,马枭见势不好,一切都来不及了…
绳镖撞在身上,马枭直撞在身后一棵枫树上,红叶霍然纷落,盖了满身,鲜血侵染得红枫更艳。
他靠在树上,勉强站着没有倒下,眼前恍惚,一点青光刺眼。
乍然,他像是从濒死中复苏,胸膛里如同有火在燃烧,剧痛蔓延全身,连抬手都是那么困难。
眼瞅,千月剑穿梭,近在咫尺的距离。
张青令激动地脚下踩出一个土坑,蹑影追风,摸上朝霜的手猛然抽出。
来得及!
眼神一厉,持刀的手急砍,刹那,千月剑在马枭眼前一斩落地,迅速飞回唐休明手中。
张青令刀尖一落,锐气横扫荒草,齐整整削去一排草尖,冷锋在空中飘着白雾。
蓄势待发之际,马枭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没事。”
他愣神地看着马枭擦肩而过,眼里只剩下不解,但马枭伸手的力度中,明显是不想让自己参与这场混战,他无奈退后了。
马枭的眉宇间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残暴,鹰一样的眼神死盯住唐休明。
唐休明脸上浮现一个得意又低沉的笑。
“任一终死了,赵辽死了,接下来也该轮到你了。”
“青光阵,开!”
他大喝一声,脚下横生层层绿青色剑光,剑气簌簌腾空,恰似万缕青丝张牙舞爪,形同鬼魅,一道白光刺出,身旁枫树折腰,脚下泥石爆裂。
青光阵一开,唐休明成竹于胸,一阵召剑海,天下再无人可挡。
千月剑掀起狂风不止,纷飞枫叶割皮剐肉,一道红枫“嗖”,马枭脸颊上留下一道细细的伤口。
唐休明在纷杂中两袖一挥,草木皆兵,折断的枝杈如同利剑从背后迸发,身后掀起了土海,他随之腾空不见身影。
计出万死,马枭内外皆伤,面对唐休明,他费劲一切也要挡在前面为后辈开路!
马枭站在原地,突然天空被乌云遮笼,头顶无尽阴暗,他抡起绳镖,带着铁索“呼啦”腾空冲天。
铁索周身浓雾缭绕,通天铁索猛然爆发出血红色的光柱。
“一索封天。”
火红枫林中混沌黑气弥漫,一道震天撼地的浓烟冲天封锁,乌云在雾中淹没。
天生异象,白城里的人白日经历两次黑夜,夕阳未落,城中忽然狂风大作,天空阴沉得如同毁灭,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嘈杂声中隐约听得:“这是张隋回来了?”
“别瞎说,你忘了,他早死了!”
“这天是怎么了,除了张隋谁还有这本事…”
张青令在漆黑中看得入神,这天下没有第一,太多隐士高人藏匿身影,隐于市井中的他们,随手一出,望尘莫及…
抬头一望,无数把千月剑穿出云雾,在黑雾中飒飒盘旋,天空仿佛要被搅出个大洞,天色隐约放光,忽然,密密麻麻的剑尖指向了马枭。
一阵剑海翻天覆地,从天汹涌灌而至!
马枭抡开臂膀,以索御剑,铁索在空中来回摇晃,拧做一团,数道剑刃被猛烈冲撞,四处散落。
可是,唐休明源源不断地注力,剑海不停,绳镖就快撑不住了,他脸上越发狰狞,较劲的狠,眼睛瞪得浑圆,嘴角就快露出那抹得意。
“千魁!”
突然!“轰隆”,铁索应声而断!
天光大亮,一把巨刃像是揭下半边天,青光发白,冲破剑海,形如巨蟒冲地而至!
马枭耗尽气力,终于逼他使出了最后的招数——千魁。
镖头如流星坠落在眼前,砸出一个大坑,铁索七零八落散落在身上、地上,马枭撑在地上,内力全无,一口鲜血溢出,殷红铁索。
他缓缓抬头,从天而降的巨刃势不可挡,震荡着坠落。
自己已经活得够久,能在临终前看上几日风景,倒上几碗酒,已是满足。
千魁一出,唐休明必然大伤,能让张青令活着,比什么都强,只可惜…
他直视飞冲过来的剑,一生无悔,心里释然,与天下诀别。
一道剧痛贯穿头脑,张青令刹那间灰暗了双眼,刹那间醒悟。
枭前辈,会死的!
来不及调气蓄力,他什么也没想,紧盯着巨刃,抬腿猛冲而至。
千魁就快到了眼前,“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