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城内飘散着薄薄冷雾,阳光朦胧地藏在云中,远处层叠群山不再荒芜,盖上了一层青葱的绿意。
张青令没去医馆,在街上闲散地游走着。
远远看去,招摇的算命幡子在风中飘散,他终于寻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沉稳地走上前,“还认识我吗?”
吕先生淡然一笑,眼里还是那么的有精神,开口道:“我只认识一个小贼,刘医师还是头一次遇见。”
他颇有兴致地来了精神,抖袍坐在吕先生面前,放了两锭银元。
“先生不如帮我算算今日如何,宜不宜出门见人。”
“这种事何必问我,我若说不宜,你也会去见她的吧。”
张青令听完笑了,长呼了一口气,放松地说道:“或许的确如此,看来先生真是比我更懂自己。”
张青令起身要走,刚转过身,就听得身后吕先生的念叨。
“既然从善,就莫要再走以前的老路了…”
他顿住了脚步,没再说什么便匆匆离开了。
吕先生望着他的背影叹息道:“恶根犹在,难劝啊…”
张青令贴了告示,医馆歇业几日,一路欢喜的南下。
荆川城,白十七在府内统领万人,每日遇人无数,耳边从不缺爱慕之言。
人群川流不息,自己却好似孤立在天地之间。
眼中容得下山川湖海,却容不下任何一个人,除非…
“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穿过吵闹人群,直入心怀。
白十七如梦惊醒,猛然提起神,站起身往外看去。
空荡荡的,果然是梦啊…
“真是的,怎么睡着了…”
她疲惫地睁眼,夕阳快落山了,远处金灿灿一片。
闷热的午后小憩过后,她靠在椅子上扶着头,头脑昏沉的胀痛。
“奇怪,我怎么会梦见他?”
白十七直起身,略无困意。
屋内待得烦闷,趁着清闲,她拿起折扇迈步走出白府。
白十七在外独自坐到酒馆打烊,空荡的街上只剩下一个寂寥的身影。
夜,一轮圆月爬上枝头,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她却浑然不知,张青令正隐藏在背后的黑暗中。
白十七走着,忽觉背后一阵尖锐的风感袭来,猛然一惊,刹那间抽出了剑。
张青令一刀扑空,丝毫没停顿,卷起风浪又凶猛地砍来。
她敏锐地闪身,这时才看见眼前的黑衣人。
灼骨剑出手,像一道炙热的火焰划破清冷的夜晚,金光似日光般璀璨。
两人对峙了数十招,张青令身法不似往常,而是更加轻盈灵活,似乎随时都要挑破剑招。
她逐渐也觉得吃力,终于抓住空隙一剑斩去。
张青令猛地反应过来,跳起身,长袍却齐刷刷被斩断,随着狂风漫飞。
他靠在墙边,刀尖对准了白十七,双眸凌厉。
白十七转身甩出灼骨剑,他一歪头,剑扎在墙上顿时“轰”一声,破出个大洞。
只险些重伤自己,剑刃擦着脸颊而过,那股灼热感烤得一边脸颊生疼。
没等他起身,白十七已来到近前,剑刃马上就要划到自己。
他惊起一身冷汗,赶忙向下抽身,撤到一旁没再出招,蹿上屋檐举步如飞。
白十七抬头一瞥,飞身上房,两人掀起一阵烟尘。
纵使身轻如燕,快似离弦之箭,他却清楚得感受到白十七的脚步正在逼近。
他这才认识到白十七的轻功竟丝毫不弱于自己。
身后杀气越来越浓重清晰,他不得不跳下屋檐。
回头一望,只见一道金光直冲自己,他惊得向后撤去,结果没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剑落在地面,碎石爆起横飞,滚滚烟尘。
他呛得用衣袖遮住,还没等起身,白十七拎起快嵌在地面的剑,毫不犹豫地便刺向他。
“别!是我!”
他撑在地上,不敢抬眼看去,只急忙地喊了一声。
只觉得地面猛烈地震颤了一下,张青令缓缓睁开眼,扯下了面罩。
“张青令?”
那一刻,白十七心中如冰破船翻,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化成了一句淡淡的“怎么是你?”
张青令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笑着说道:“许久未见,我来试试你的剑法有没有退步。”
白十七无言以对地收了剑,转身便走。
张青令赶忙追上前,嗔怨地喃喃道:“怎么,我来你不高兴?”
“我为什么要高兴?”
“好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怎么刚见面就要吵起来…”
她冷着面孔,始终看向别处,无情的言语像是冰刺融入湖里。
张青令习惯了冷冰冰,也不觉得刺心,只是轻轻走在她身后没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