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暖默不作声,决定静观其变,仍旧弯着身子恭敬举着茶。
辰太妃双手合十,对着空气四处拜神求佛,嘴里神神叨叨。
一阵急促脚步声自门外不远处传来。
温之言脚下生风般跨了进来,面色沉郁的厉害,打量一圈,心下划过一丝慌乱。
他下朝以后回了府,府里管家季伯告假回乡还未归来。守门的下人见他进门去了书房,又想起王妃临走前的嘱托,在书房外来回踱步,踌躇不安。
温之言瞥了一眼,随口一问,方知白云暖上了来这儿的马车,一路骑快马扬尘飞奔而来。
才走进便见白云暖这副被刁难的模样,心下陡然生出不悦。
温之言的突然出现,辰太妃颇有些意外。
她默不作声坐回椅子上,丝毫未有让白云暖起身的意思,仔细打量许久未见的温之言。
白云暖举着杯盏的手臂开始酸麻,她咬牙忍了忍,不想手臂却被大掌陡然握住,身子被人扶了起来。
白云暖被这一碰触,抖了抖,全身僵硬无比。不知是被吓的,还是不习惯他难得这般近距离的接触。
大掌强硬拂下端着杯盏的手臂,修长手指将杯盏拿捏住,“嘭”的一声,按在了案几上。
杯盏与案几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直接惊的白云暖和辰太妃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白云暖心下大骇。
他是来救场还是来砸场的……
辰太妃心底生出些不可置信。
温之言即便与她没多少感情,也素来恭谨守礼。从未这般,带着明显抗拒和不满,忤逆自己。
而今竟为了这个女子……
白云暖偷瞄一眼温之言,紧抿着唇,唇角微微向下,明显一副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儿臣拜见母妃!”
“既然来了,何不留在此一起用晚膳。衍儿已经许久未同母妃一起用膳了。”
白云暖注意到,温之言在听见“衍儿”二字时,蹙着的眉心锁得更紧更深。
仿佛内心深处有一头困于牢笼的野兽,咆哮压抑着要挣脱束缚。
“儿臣与王妃新婚燕尔,不忍与她分开,特来此寻找。”
白云暖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看向谦谦君子之风的男人,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胡说八道。
温之言并未理会身旁灼热视线,仍旧垂眸道:“王妃此前在府中为儿臣悉心准备了芪参乌鸡汤,儿臣同王妃不便留此用膳。”
“哦?王妃倒是贤惠。”
这汤......几天前她熬过。
他喝没喝过,可就不得而知。
这男人看着翩然姿态,谎话却信手拈来,白云暖回味之前在马车上的话,兴许都做不得数。
可她居然信了......
方觉自己,十分可笑。
“即是如此......罢了。只是王爷已然成婚,还需同王妃努力,为王府早日开枝散叶才是。”
“是......”
白云暖听后,连忙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
“若无他事,本王同王妃先行回府,不打扰母妃了。”
温之言未多看一眼辰太妃,直接带着白云暖默默退了出去。
待二人离去,黑漆漆屋子里的妇人,才慢悠悠踏出来。
守在外面的嬷嬷看见辰太妃,之前那佛像与供桌,还有浓郁檀香,被嬷嬷唤来下人,一一收拾出来。
“娘娘见了王妃,似乎很高兴。”
辰太妃瞥了一眼嬷嬷,紧抿的唇舒展开,漾出满满笑意。
“还是你知我!衍儿要是如你这般懂我,也不会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同我如此疏离。”
辰太妃眼中划过几许落寞。
“娘娘的良苦用心,王爷会懂得。”
“只是,老奴还是第一次瞧见王爷这般慌张失态的模样。”
“是吗?”
“呵......若不将她唤来这里,衍儿怎可对她上心?”
辰太妃看向天边落日,舒展眉眼。颊边镀了光晕,将本来灰黄的脸色晕成了暖阳。
秋风渐起,辰太妃忍不住咳嗽两声。
“原来娘娘是故......”
嬷嬷忙上前扶住,捂唇将剩下的话烂在肚子里。
“白泽有大将之风,生的女儿,确实不错!就是这性子,还要再磨砺磨砺!”
“看着恭谨端厚,实则骨子里执拗的紧,这一点,倒是同她爹有几分像。”
温之言带着白云暖从高高的红墙绿瓦中出来的时候,天边落霞层层渐染,粉蓝紫浑融一体。
这抹艳丽晚霞,让温之言想起了白云暖那件靛染百蝶穿花裙。
“今日之事......抱歉。”
温之言看着白云暖,一脸复杂。
“王爷同妾身认识以来,似乎总是在说抱歉。”
白云暖眉眼弯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