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和你说那么多屁道理,我只问你,凌云,如果世上少了你,太阳还会不会每天升起,四季还会不会每年更换?”沐小桃扬起头,固执地非要争个长短。
凌云久久凝望着小桃那异常严肃的小粉脸,心口猛然一紧,淡淡道,“不会。但是我的妻子少了我,就再也不会笑了;我的孩子少了我,就再也没有父爱了。”
小桃吸吸鼻子,强迫自己不要掉眼泪,但不争气的眼眶里还是很快蓄满了泪花。
“傻瓜,又哭鼻子!”温煦的指腹慢慢划过她的眼角,轻轻擦拭去欲坠的泪水。
“云--”小桃扑倒在凌云怀中,皓臂紧紧揽住他的腰际,深怕他会在一瞬间消失。
一家三口就这样紧紧相拥在一起,吸取着残存的温暖,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享受着难得的温存,聆听着孩子在腹中单纯的心跳声。
屋中的蜡烛肆虐地流着红液。
好久,如一个世纪那么长远。
“你去吧!”歪在怀中的小桃打破了沉默,“男儿志在疆场杀敌立功,更何况那里有你的兄弟,还有你要好的朋友,万一他们不能全身而退,你会遗憾终生的。我知道,其实你的心早已不在山庄里了,只是因为我和孩子你才勉强留下躯壳,我放你走,你去幽州吧,那里需要你!”
小桃的话,很轻,很柔,每一个字都贴着云的耳畔细语。
酥麻的暖气一次次撩拨着凌云的欲望,紧揽的手更加不自主的收紧。
小桃,他的小桃,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而是懂得相夫教子,识大体、重情义的贤惠妻子,娶妻若此,夫复何求!
“小桃!”凌云温柔地唤了一声,所有的话突然都梗在了喉间。
“你不用说,我懂!”
“小桃,我的小桃……”凌云深情地望着自己的娇妻,细细地吻上了那甜美的妍唇。
自从小桃身孕五个月后,他就再也不敢亲昵小桃了,他怕伤到孩子,更怕伤到小桃。
可是太久的压抑,让他心中的渴望每日剧增,这简单的一个吻,像一条导火索点燃了往日所有的激情。
他会走,一定会走。
战场,没有绝对的胜利,也许他会一去不回,或许这将是最后一个吻。小桃的心在剧烈地疼痛。
悲伤和分离的情绪迅速纠葛着缠绵的两人,撕扯着彼此深爱的心。
良久,相吸的四唇才恋恋不舍地移开,小桃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双颊有些泛红。
“怎么样,我的技术没倒退吧!”凌云使个眼色,挪揄道。
双颊迅速由红转紫。
“才怪,那是因为你一个人呼吸,而我是两个人呼吸,才输给你的。”小桃噘着嘴,不满这次闭气输了。
“要不,等你生下孩子,我们再比!”
“那不,时间太久了。”小眼珠转转,闪过算计,“要不,你怀上孩子,咱俩再比!”
“怕你了,你厉害!”;凌云勾起了薄唇,唇畔扬起宠溺的笑容。
欢笑的情绪只是片刻。
“目前还是收不到有关霜的任何消息,我再多等一天,如果还是没有消息,我再启程!”凌云收起了刚才调笑的情绪,谈及正事。
“嗯!”小桃附和地点点头。
又一日的来临。
凌云斜躺在紫檀香木椅上,白如鹅雪的长袍随着椅沿自然下摆,白靴翘在黑木书桌上,而紧束的长发绕过耳畔滑落在衣襟之上,邪美无暇。
“二公子,这是新来的账本!”这时,一名小厮带领三名下人搬来今日的账目。
黑眸上抬,看一眼一摞摞厚厚的账目,怒从心生!
又是账本,又是账本!
“扔出去!”冷冷道。
“嘠?”站在最前面的小厮一怔,以为自己幻听。
“耳聋了?”阴郁的眼中充斥着不耐。
“二公子?账本……”
突然,一袭纯白狐袍的衣袖倏然迎风上摆,阴柔的内力藏于衣袖之中扑向小厮手中举捧的账本,呼啦啦,如大厦倾倒般,三摞账本同时散乱一地,屋内桌椅旁、屏风后、花瓶前到处散落着纸张。
白靴从方桌上搁下,锋锐的黑眸下形成一道淡淡的阴影,一步步朝早已吓瘫在地的小厮走去。
风刮起,账本上,白纸黑字,一页一页,在风中翻动,凌雷中毒断腿的画面,凌霜走前决绝的神情,小桃的情意和理解,一幕幕画面全部涌入凌云的脑子。
“啊--”仰天长啸!
强劲的内力一古脑儿全席卷上了地下的账本。立即,纸页震得粉碎,所有的粉沫借着风势飘荡在屋中各个角落,支离破碎,屋中遍地狼藉。
“滚,都给我滚出去!”
下人们一个个惊恐地逃窜而去,都庆幸这次二公子没有拿他们开刷。
一个踉跄,凌云体力不支地向后倒去,一下子跌坐在了地毯上。
画面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