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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原本都是为了避免摩擦、避免战争,以全神贯注的积攒力量,为最终的决战做准备。”
“但李广做了雁门郡守之后,却完全不顾这国朝大策,只顾自己痛快,屡屡和匈奴人激战。”
“若匈奴人来攻,李广被动防御,那倒还则罢了;”
“偏偏过去这一年多,李广每每都是主动出击,深入草原至少百里,主动去找匈奴人的麻烦!”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李广这‘飞将军’的名号,便搭进去数百弓马娴熟的汉军锐士,更是不知有多少人因为伤残,而只得归乡荣养。”
“考虑到这些,再看那‘飞将军’三个字,恐怕,就颇有些让人玩味了······”
见自己一句用于活跃气氛的闲聊,却引来刘胜如此严肃、细致的评判,刘彭祖也不由有些愣了神;
待反应过来,却见刘胜又自顾自继续道:“军人,尤其是李广这种级别的将官,是非常需要具备一些眼界的。”
“就说当年吴楚之乱,李广险些接下梁王的将印,就已经说明这个人,只是个空有一身蛮力的莽夫;”
“过去这一年多,拼着数百将士性命的代价,换回一个‘飞将军’的名号,更是让我对这个人彻底失去了兴趣。”
“反倒是同样卫戍边郡,治军却只讲究按部就班、步步为营的程不识,更让我觉得值得信赖。”
“——毕竟军国大事,不是儿戏;”
“如果人人都像他李广那样,只由着自己的性子,便不顾国朝大策,那这样的军队,也就不再是我汉家的军队、不再是我汉家想要的军队了······”
最后再道出一语,刘胜终还是摇头叹息间,将面前桉几上的简书收拾了一番,一副‘准备上课’的架势,显然是要结束这个话题。
不等刘彭祖反应过来,太子太傅卫绾,也终是姗姗来迟······
“学生,拜见老师;”
“拜见太子傅。”
兄弟二人先后起身行礼,却只换来卫绾对刘胜一个‘拜见家上’、对刘彭祖微微一点头。
随后,便见卫绾神情庄严的走上前,来到上首主座前,却并未坐下身;
稍抬起头,便对刘胜、刘彭祖虚一挥手。
“请家上、公子,将面前的简书收走吧。”
“今日,不讲经书大义。”
课堂之上,老师放话,刘胜、刘彭祖两个做学生的,自然是只能遵从。
只是在收走简书,并坐回空空如也的木桉前时,兄弟二人惊讶的发现:往日气质儒雅、待人随和,恨不能在脸上写着‘我是老实人’五个字的卫绾,此刻却莫名带上了一股杀伐之气!
而在卫绾下一句话道出口之后,就连刘胜、刘彭祖兄弟二人面上,也随之被一阵肃杀之气所占据······
“今日,老臣便为家上、公子,讲两件发生在几十年前的往事。”
“——第一件,是太祖高皇帝御驾亲征,与匈奴单于挛鞮冒顿决战平城,最终却身陷白登之围;”
“第二件,则是太祖高皇帝驾崩之后,挛鞮冒顿在国书上大肆羞辱,吕太后却只得虚与委蛇、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