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死过一次了。
是诸神, 是动物,是人,是植被。
对于诸神的黄昏, 普蕾莎丝也有所耳闻。她全然知晓这荒芜的预言有多么残酷,是一切与毁灭相关的代名词。奥丁点了点头,这是他表示赞同的意思。
普蕾莎丝环顾四周,她想:阿斯加德化作灰烬过,彩虹桥也早已倒塌过。
诸神,的确已经死过一次了。
就在耶梦加得将世界树的根须所啃食殆尽,赫瓦格密尔泉失去了限制它的囚牢逆流若瀑布时。
中庭和神界一样都化作一团灰烬, 而这一切都是因洛基的复仇所造成的。
“这包括你吗。”普蕾莎丝问。
“当然包括我,蕾莎。”奥丁抬起手抚上自己的脖颈, 感受这就肌肤的温度是他最近喜欢做的事。死亡一视同仁,它公平且公正。当然, 包括奥丁也是一样。
他死于饿狼芬里尔的口中, 那是洛基与女巨人安格尔伯达的第一个孩子, 一匹巨大的狼。它天性凶残, 有能够吞食日月之能。天神曾经试图以一根名为“莱汀”的锁链将它囚禁,但被轻易挣脱。之后又试图以另一个名为“卓米”的锁链将它捆绑,又被截断。
诸神惧怕它的能力, 便找来善于锻造的侏儒帮忙。侏儒用世界上七种罕见的的材料来锻造, 分别是:猫的脚步声、女人的胡须、鸟的唾液、鱼的呼吸、石头的根、熊的肌腱。(由于这六样东西被侏儒用掉了, 所以世界上再也没有这六样东西了。)*冶炼出了一根名为“格莱普尼尔”的魔力之链, 才将它束缚。而代价是,战神失去了他的一只手臂。
在日后, 世界树崩塌, 诸神黄昏时。芬里尔终于逃出来格莱普尼尔的囚禁, 他来到战场,一口将奥丁吞吃入腹,而他的孩子哈提与斯库尔分别追赶日月。终于,被赶来的奥丁之子,森林之神维达尔所杀,掏出了肝肠。
这就是他们要讨论的最终命题,原来这个世界已经毁灭了,只剩下残余的神和最后的两位人类来重新塑造新世界。
“那你们后来为什么又复活了?”普蕾莎丝问。
“我也不太清楚。”奥丁皱了皱眉,“不过我们的猜想是,世界树已有了神魂。它不允许自己所苦苦支撑的九界毁灭,便用生命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
原因至今为止,也许是世界树在生命的最后一夕所爆发出的力量太过庞大,足以将时间与空间逆转。诸神地血肉重归而返,他们来到了另一个时空。
“也就是这里啦。”奥丁道,“有另一个北欧神话存在。”
普蕾莎丝听到这里,不由得皱起眉,她将自己的提议说出:“既然这样的话,你们完全就可以将洛基,还有他的一切孩子们扼杀在萌芽里,全部干掉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可以在这里安心的活下去,我也不用老是被找茬。这样的话就不会有诸神的黄昏了。”
奥丁闻言笑了,不喊任何嘲讽。他的眼眸是慈爱,声音温柔,音调舒缓:“你还是太天真了,蕾莎。你觉得,连你都能想到的事,我们会想不到么?密米尔从一开始就提出过,将洛基与其子谋杀,以绝后患。”
“但是不行。”
“我的眼睛所见的未来,仍是诸神的黄昏。末日依旧,不会因任何人的死亡或出现而更改。我需要你知晓,命运都是既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谁也难以逃脱。即便杀害了洛基,还会有别的邪神诞生,你既然这样,还不如让这位邪神继续作恶来的更为轻松,至少我们都知根知底。”
“他曾是我,立下血誓盟约的兄弟啊。”
不知道为何,普蕾莎丝从中听到了深深的疲倦。他们曾是最要好的兄弟,洛基曾在神的宴席上举杯与奥丁邀酒。他依旧能记起他邪肆的眉眼,用讥讽地口吻说到:“不陪我喝一杯么,奥丁?”
“你是否已经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
“你说,只要有你在,绝不会令我一人独饮。”
往事已随风而去,不可追忆。留下的,只有遗憾中,浓厚的血腥与残酷。
“为什么他会这么憎恨你?既然已经复活了,不应该好好把握这次重生的机会吗?”普蕾莎丝很是困惑,她对这种损敌一千,自伤一千的一换一亡命行为并不了解。她又道:“而且,我小时候你们相处的很是融洽。”
“你明白什么叫虚假的和平么?我们在上演的,是第一次轮回前的景象。他烧光了西芙的头发,又用侏儒的假发交换,药水失效,所以西芙现在是黑发。无论是他还是我们,都在等待着浩劫的到来。”
“蕾莎,你不是我们。你没有经历过那场浩劫,你未曾见过海拉驾驶着以死人的指甲纳吉尔法,上面的霜巨人挤满了彩虹桥。”
“你说说,以你的审美来评判,洛基是属于貌美的范畴吗?”
洛基是九届的第一法师,九界最具魅力的神。他的美是邪恶而甜美的,像腥甜的蜜毒,甚至比美神也绝不多承让。
在设计杀害巴德尔之后,洛基就与奥丁割袍断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