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将彤史放在一边,从塌上站了起來,百凤刻丝堆绣朱红暗纹长裙逶迤极地,拖在柔软的五彩长绒波斯地毯上,愈发显得光彩夺目。
“山雨欲來风满楼,本宫今夜要在宫正司开堂问案,老师,麻烦你去安排一切吧!”沈婠缓缓说道。
“是!”崔尚宫垂首退下。
香茗却担忧的问道:“娘娘,霞贵人那边该不会有所准备吧!王院判已经……”
沈婠微微一笑,道:“也许,她正被昨夜皇上的亲自垂询冲昏了头脑,此时正做着她的春秋大梦呢?”
香茗惊讶的问道:“难道昨夜娘娘是故意和皇上生气的吗?好让霞贵人放松警惕!”
沈婠笑着摇头道:“我哪有那样神机妙算知道皇上会和我生气呢?我和他是真的生气,只不过虽然气急之下,却不忘将他激到霞贵人那里!”
因为霞贵人怀孕的事,两人心中有了心结,惜尘以为沈婠还在在意着,而沈婠知道惜尘故意去永宁宫是为了跟自己怄气,所以,一切都成了她的算计。
今天早上,孙太医给自己把平安脉的时候,沈婠已经让他记录在册,说自己偶感风寒,要静养几日,所以,今晚她的时间是自由的,不用侍寝,皇上按照规矩也不可以过來,免得过了病气,因此正好可以利用今晚处理一些事情。
虽然她当皇后并沒有太久,但是之前已经有了姐姐当皇后时铺下的道路,而现在,有些事情有些人,并不取决于谁当皇后,而是取决于谁就是皇后。
不管当皇后的人是谁,皇后这个位子,就已经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更深露重,沈婠手中把玩着一把象牙梳子,梳子的把上串了两串玉石,动起來时叮咚作声,很是动听。
崔尚宫进來,俯首施了一礼,低声道:“万事俱备,皇上已在乾宫歇下!”
沈婠含笑起身,春儿给她披上一件黑色的丝绒斗篷,在前面打了灯笼,沈婠扶了香茗的手,崔尚宫走在一侧,四人走出宸宫,缓缓向宫正司走去。
宫正司在后宫一隅,距离有些偏远,四人走到这里花了一些时候。
门口站着两人,见到灯笼上的“宸”字忙下跪请安。
沈婠略略抬手示意,低声问道:“人呢?”
一人答道:“已关在暗室有些时候了,想必此时就快憋不住了!”
沈婠点头,跟着那人进去。
宫正司里沒有特别宽广的厅堂,仿佛是一条幽深的巷道,拾级而下,愈往下便愈是阴冷,石级窄小,容不下两人并排通过,其中一人需小心谨慎的侧身而行。
沒有明亮的宫灯,只是忽明忽暗的火把燃烧。
沈婠的唇角扯了扯,这里到跟自己呆过的天牢相似,果然是人间炼狱。
一个宦官将沈婠等人带到一间密室前,透过一扇巴掌大的窗户,看到里面绑着一个宫女,那宫女的头被蒙着,双手缚在身后,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对偶尔的响动格外注意。
沈婠点点头,那宦官开了门,沈婠进去,看到那个宫女用力往墙角缩去,其他书友正在看:。
那宦官上前把她的头套摘下,解开她口中的布条,眼睛依旧是蒙着的。
沈婠坐到椅子上,静静注视了她一会儿,压低声音道:“锦儿是吗?把你知道的,都说出來!”
她的声音在这间密室里显得有些诡异,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
锦儿看不到她是谁,颤抖着问道:“你是谁!”
“放肆!”那宦官厉声一喝,锦儿的身子又颤抖了起來。
崔尚宫在一旁慢慢说道:“锦儿,十六岁,成化二十三年进宫,一直在浣衣局浆洗衣物,初元元年选秀时进入永宁宫,受霞贵人重用,你是霞贵人的心腹,自然知道霞贵人的事,皇后娘娘要你说的,你不知道说什么吗?”
“皇后……皇后娘娘……”锦儿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皇后娘娘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沈婠道:“你现在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知道,等你尝过宫正司两百种刑法之后,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说了!”
锦儿拼命摇头,眼泪也流了出來:“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娘娘要问什么?奴婢就说什么?可是奴婢不知道的事,叫奴婢怎么说呢……”
“那好,本宫就來问你知道的事!”沈婠开口,却又顿了顿,道:“霞贵人之前可有來月事!”
包括锦儿,在场所有的人都怔住,当然,除了崔尚宫。
女人怀孕之后是不可能再來月事的,可是?皇后竟然这样问……难道。
锦儿脸色剧变,瑟缩着摇头,哆哆嗦嗦的说:“霞贵人怀孕了,自然……自然不会有月事……”
沈婠很快截断她的话,简短的说:“带她下去用刑!”
“不要不要,不要啊娘娘,我说,我都说……”锦儿大哭起來,断断续续的说道:“其实,霞贵人怀孕之后有沒有來月事,奴婢真的不知道,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