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宸宫庭院里的青石板被露水浸润,在月色下似水银铺成一般,沈婠站在庭中,夜风掠起树枝上夜宿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往月影深处去了,抬头一望,宫墙高耸,几株梧桐树高高立着,树叶不算繁茂,遮不住月光,虽是残月,仿佛挂在树影之间里,。
月色下冷冷映着宸宫金色的犬吻,冷冷寂寂的。
崔尚宫缓步上前,低声禀道:“娘娘放心,微臣去宫正司传了娘娘的话,宫正司里都是伶俐人,不会对庞小仪用刑!”
“这事,老师怎么看!”沈婠自为后许久未曾称呼她为老师,今日带着些期许的口气问道,她又加上自己的看法:“我总觉得画之是冤枉的!”
崔尚宫垂首,肃然道:“娘娘相信自己的直觉胜于证据吗?”
沈婠冷冷一笑,道:“证据是可以伪造的,而我的直觉从來不会骗我!”
崔尚宫愣了愣,继而道:“若庞小仪真的是谋害皇嗣的凶手,一切都成立,但若她不是,一切……太过匪夷所思!”
沈婠眼睛里的光芒一亮:“老师是想起什么了吗?”
崔尚宫缓缓摇头,道:“微臣说不出什么?只是猜测罢了!”
沈婠蹙眉不语,冷然道:“庆妃步步相逼,非要置画之于死地,再多的猜测只是徒劳罢了!”她将声音放低,又道:“她不想放过画之,而我……不想放过她!”
崔尚宫看着她,眼里是不可置信。
沈婠的侧面在残月的映照下,带着几分阴鸷的狠绝:“本宫已经跟她说过了,庞小仪分位低下,谋害皇嗣对她來说毫无益处,想必幕后有人指使,裴妃已是丧家之犬,现在就剩她庆妃依旧苟延残喘,若本宫狠下心來利用画之除去庆妃,老师以为如何!”
崔尚宫心口隐隐向上冒着寒气,连后脊梁都发凉,揣测着问道:“娘娘真的想让庞小仪承认是她动的手脚,却是受人指使,这样就要牺牲庞小仪了,而庆妃未必就能被扳倒啊!”
沈婠残忍的笑道:“只要画之愿意牺牲,其他的,本宫会料理!”她侧首看向崔成琴道:“老师不妨再走一趟宫正司,看看庞小仪意下如何!”
崔尚宫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不得不道:“是!”
等她一走,香茗却走到沈婠身边,犹豫着问道:“娘娘,总是让尚宫走动,若是让别有用心的人看到,会不会……”
沈婠冲她诡秘的一笑,道:“我就是要让那些人看到!”
香茗愣住,前面唱报皇上來了,沈婠忙整理好衣衫外出迎驾。
惜尘随她一同进了内室,仿佛很累的样子,说起霞贵人身孕一事,他蹙眉道:“真是沒想到庞小仪看着不错,却会做出这样的事來!”
沈婠扯了扯唇角问:“皇上也觉得此事是庞小仪做的吗?”
惜尘诧异的看着她说:“难道此事另有隐情吗?”
沈婠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臣妾不知!”
惜尘沉吟了片刻,道:“朕知道你和她是旧相识,但皇嗣一事若是牵连起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既然已经证据确凿,就定下來吧!朕不希望别人说皇后的闲话!”
沈婠心中恼怒,面上冷笑道:“这么看來,已经有人在说臣妾的闲话了吗?让臣妾猜猜,说的是什么呢?会是说臣妾假公济私呢?还是包庇朋党呢?”
惜尘皱眉道:“婠婠你又多心了,朕不过提醒你一句罢了!”
沈婠怫然起身,道:“臣妾谢皇上的提醒,不过后宫之事,还是由臣妾來做主吧,好看的小说:!庞小仪是不是冤枉,需不需要定罪,也由臣妾來做主,不需皇上费心劳神了!”
惜尘也不悦的说道:“婠婠你这是什么态度,朕是希望你不要因为感情用事而坏了后宫规矩!”
“规矩!”沈婠冷笑:“皇上要用规矩來压臣妾吗?”
“即便你我为天下至尊,规矩却是不可破坏的,所以,婠婠你就不要总是让崔尚宫往宫正司走动了!”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沈婠,缓缓道:“朕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沈婠心中一突,忽然推了他一把,高声道:“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出去!”
惜尘错愣,沈婠却依旧不依不饶,边推边道:“臣妾今夜偶感风寒,不能侍奉君王,还请皇上移驾别处吧!对了,霞贵人刚失了孩子心里正难受着呢?皇上还是去看她吧!”
将惜尘退出房门,沈婠“嘭”的一声关上门,愤然坐在桌边,胸口起伏,很是恼怒。
惜尘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甩衣袖也走了。
过了半晌,春儿苦着脸劝沈婠:“娘娘您心里再生气,也不该把皇上赶出去啊!现在可好了,皇上真的去了霞贵人那里,不如让奴婢去请吧!”
沈婠冷冷道:“他爱去哪儿就去,本宫管不着,你也不用去请,去铺床吧!本宫累了!”
春儿还想说什么?被香茗一个眼色顿住,只好去铺床。
又过一会儿,有人來报了香茗,皇上只在霞贵人那里略坐了一会儿,仍旧回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