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易陌才目光灼灼地道,“我只对我认为值得好的人。”
他终究还是无法托寻毫无依据的借口出来,婉言交代中的深意,只待她细细品茗,若她弃之如履,他也无法强求,或许,可以默默守候,有朝一日,能够融化冰心。
“我想静一静。”
聪慧如茗儿,自然从他眸中的温情中窥探出他的真心,但是此刻,她惊闻晴天霹雳,狼狈不堪,正处于失魂落魄中,根本无心怜取眼前人。
魔魅如他,身子挺拔,不会比自己还轻易被击倒。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她淡淡的拒绝,让他深幽的眼底,终究还是染上一抹浅浅的失落。
黑暗中,易陌的身影逐渐消失----
茗儿眉间极快地掠过蹙痕,耿耿于怀起自己的心境起来,黑暗、沉寂,给了她勇气,但是她浑身的勇气跟莫名出现在眼前的人四目相触之中,消失殆尽。
“殷澈?”
她惊呼出来,身子不由坐了起来。
软榻前,颀长的身影逐渐靠近,她发现心中荡起的阵阵涟漪,愈发紊乱了,不知是喜悦他乍然的出现,还是痛,他即将要另娶。
“跟孤出来,孤有话要跟你说。”
殷澈徐徐道,黑暗中,他依旧能够准确无误地迎上茗儿的剪剪水眸,微微讶异,在那双湖水似的两汪深潭中,他感受到了迷离的痛楚。
她为何伤心?
心绪不由飞离,让恍惚恣意横波,刹那,他有一股强烈迫切的冲动,想要将眼前这个眼底脆弱的女子给拥入怀中。
喉咙中肆虐的涩然暖流抑制了他的行为,他微微咳嗽一声,将涌现的血腥味给强压了回去。
就算他能够将她揽进怀中又如何?
他根本就不能好好爱她,他给予不起爱,更加无力承受她的恨,踌躇不决,向来不是他的所为,都到了这一刻,就让所有的情丝都湮灭于红尘之外吧。
“殷澈,你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
茗儿抿了抿唇,心中大致猜到他想要说的无非是关于娶妃之事。
黑暗,至少,能够给予她多少勇气,让她隐藏起她的失落。
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自己这个太子侧妃,看来,还有几斤几两重,她还以为殷澈根本就不会提及,毕竟自己之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若勉强提及,或许可以称为一桩棘手的麻烦吧?
茗儿声音中有几缕颤抖,但是殷澈并没有听出来,此刻的他,全副身心,都集中在接下来难以启齿的话题。
他暗嘲,他几时成为如此犹豫不决的人了,他向来行事果断----
“茗儿,孤……”
殷澈竟然觉得喉咙如鱼刺梗住,无法表达。
“殷澈,你怎么会在这里?”
茗儿发现她自己也没有勇气听他平静地诉说他的婚事,打断了他的话。
“你要腰牌,无非是要去御史府,而此处就是通往御史府你母亲寝居的密道,孤见你迟迟不归,或许出了什么意外,腰牌是孤给予你的,不希望因为孤一时心善葬送你的性命。不过,你想见你母亲,那副肖像图其实是假的,你没必要再去。”
殷澈一派沉静,透露了一个惊天秘密。
茗儿黛眉轻颦,本来的伤感全部被突如其来的意外覆盖了,她低呼出来,“假的?”语气中尽是不敢置信。
“真的被父皇收在御书房内的密室中,孤无意中曾经窥探过。御史府的那一副,是父皇找人临摹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
殷澈漆黑的瞳仁,在黑暗中愈发明亮。
他眉心,或多或少染了几许忧虑,凝视着缄默的茗儿。
茗儿听罢,沉默了片刻,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殷澈,你能够带我去看一下那张真实的肖像图吗?看一眼就行。”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他发现他拒绝不了,明明该是拒绝的,御书房的密室,父皇不许任何人进入,而且机关重重,一不小心,就将性命都搭上了。
“好。”
他沉吟片刻,终究是应了。
茗儿倏的爬下了软榻,朝着殷澈走来,迫不及到地道,“走吧。”
殷澈脸沉了沉,“现在不行,明晚再去。”
若是晚上,为何不今晚呢?茗儿不解,她哪里知道密室探险机关重重,殷澈需要时间来思索破解之道,将那次安全通过的路径揣摩一番。
“今晚不行。”
殷澈仿若猜到了她的想法,毫不犹豫拒绝道。
若只身前往,他倒是可以不用踯躅,如若带着茗儿安全而退,这不得不需要费心好好定个周全的计划。
茗儿怔然,只觉得唇畔干涩,欲言又止过后,最终抿成了一道线。
“出去吧。”
殷澈先走了出去,茗儿也默默跟在后头。
密室出来,便是东宫寝殿,殷澈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向书房。
未及门口,他又倏的转身,神情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