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里。
潮音按着眉心,一封一封奏折看下去,却第一次看不到心中去。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那床榻上,仿佛还能看见她红着脸承受着他的惊艳美色,她怎么就是不明白,只因为是她,他才愿意沉沦。
他才……甘愿等那么久。
遥夭,就是她啊……
潮音起身,独自站在窗前负手而立,孤绝寒凉,从来非他愿意之人不可靠近。
至于那个假扮的遥夭……
不过是边族知道了这幅画像,听信了传言,投其所好地送了那么个女子过来罢了。
皮相而已,他之所以把她留下来,完全是为了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让两国撕破颜面。
边族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他拒绝了公主,再不买一个替身的面子,那岂不是逼着人家忐忑不安,造反么?!
一旦起了战火,最伤的,还不是黎民百姓?!
他此刻还不是一国之主,他也想要她一个人,不过反而会伤害到她。
如果父皇对她动了杀心……
若他是皇帝,才更好护着她,也就不用顾忌了,他完全可以用自己的一套方法,不用女人,也能平衡天下。
现在,身份不够,操之过急,必适得其反,所以,还要等,还要忍。
阎王爷啊阎王爷,你可真阴险哪……还是把我们扔掉了这样一个出世环境里。
暗卫无声无息地跪在了潮音的身后。
“殿下。”
潮音嗯了一声,并不惊讶:“元公主怎么样了?”
暗卫低头回:“元公主哭了一场,吩咐以后不许任何宫人向她提起殿下,包括殿下的任何消息。”
潮音苦笑,挥了挥手:“去吧。”
第二天。
潮音在御花园里看到了月蜉,她正在和潮启散步,他躲在一棵树后,静静地看着,潮启摘下一片梅花,戴在了她的头上,而她居然不拒绝,还对潮启笑!
潮音攥起了拳头,挥袍而去。
同时,月蜉似有感知地看向了这边,她一愣,目光里那么熟悉的背影头也不回,她的心很疼,却没有追过去。
“看什么呢!”等潮启看过来的时候,那个人早就走远了。
月蜉干笑:“没什么。”
她想,只是一个过路人而已。
低了低头,慢慢地往前走,受过情伤,知过痛,竟然觉得自己一夜长大了,心中无法再幼稚无知的快乐,怎样也找不回以前的感觉了。
曾几何时,在这个皇宫里,上下尊卑老少,谁都以为,你以后要娶的人是我,谁也都以为,你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即便再疼爱我,你也必须还会有别人的。
谁都忘了我,忘了我,要不要这样一个你。
也错估,你心中早已有人,只要那个人出现,哪怕只是与那个人长的相像,只要出现,她才是唯一的太子妃,你的身边人。
月蜉月蜉……不过是你的小宠物罢了。
“怎么又红了眼睛呢?”潮启捧起她的脸。
月蜉望着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潮启怔住,确不曾退缩:“是。”
月蜉闭了闭眼:“我不想再留在宫里了,你娶我吧,带我走,好不好?!”
潮启心弦触动,不管怎样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
而这个机会,他早就不敢再奢望。
却在此时来了,他感到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他问她:“你是认真的吗?!”
他的怕,她体会过,她点点头,带着点对自己和他的同情,“我是认真的,我和他,根本是两个世界的,我受不了他有别人,受不了他不爱我,注定我跟他不合适。”
潮启却说:“我不在乎我是你的退而求其次!”
月蜉动容:“我,我……”
“我也不会纳妾!”他说,“永远不会!!”
月蜉吐出一个字:“好。”
她嫁他。
这件事,很快就被潮启带在心里,去到皇帝面前,说了出口:“求父皇,给儿臣和月蜉赐婚。”
皇帝因此气的不轻:“你明明知道,月蜉是太子的女人,而且她后面的相府势力,也是朕给太子的保障……这一切朕没说,但你是朕的儿子,难道你不懂?!”
潮启抬起头,淡淡地说:“我什么都懂,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月蜉。”
“可你以为相爷到时候会让他的女儿只做一个小小的王妃吗?!”
潮启闻言,跪下去叩了个头:“父皇,这是儿臣第一次求你,如果父皇,担心儿臣和月蜉成婚,威胁到太子,那儿臣愿意与月蜉归隐山林,父皇,月蜉不想在宫里了。”
皇帝闭了闭眼:“这谁不知道,月蜉已经成了太子的女人,他们的事,那都是心照不宣了,你这临门一脚,朕也担心你啊……你可知月蜉喜欢你还是不过与太子闹了矛盾,气太子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