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巍老爷子命在旦夕?”长短不可思议地听着白益的叙述,他不相信那个能和白益打平手的人会被轻易击倒。 白氏武馆早已是空空荡荡,坐在院子里的只有两个人。 白益摇头否认长短,“老爷子是被下毒暗算的......”随即把始末复述了一遍,长短阴郁地把头埋在胸前,“棒呆了......内鬼,好像要操心的事情还不够多似的......” 这话让白益留上了心,问道:“听师傅的意思,定然是打探出了什么线索,快快说来。”长短也把自己的所得一一赘述,白益听完后也诧异道:“怪哉,这些人究竟是去了哪呢?” 这时崔元亨黑着脸走进屋子,接道:“在下知道,”二人腾地站起身望着他。 “但你们不会高兴的。” 青州的城内,无所事事的刀客走在路上,他想吃点饭后的甜嘴。 天空的橘红让人感到压抑,他的直觉告诉他今夜不会太平。 “大爷行行好......可伶可怜我吧......” 一个满身泥汤的小叫花子揪住了刀客的衣摆,青灰色的斗篷下,刀客右手下意识握住了刀柄。 他低头转向那散发着排泄物与泥水混合成的臭味的乞丐,忽然间他觉得这娃子有些面熟。 ...... 他蹲下身子,伸手扒开了遮挡住孩子脸庞的头发,那张脸让他有些心寒胆颤。 “是叫......小宝,对吧?”刀客问道,说着把孩子拉到了巷子里,躲开注目。“你娘去哪了?” 小宝没有说话,只是呆涩地望着刀客,然后举起两只小手捧成碗状,“大爷可伶可怜我吧......” 刀客仔细盯着他的眼睛,里面曾经有的神采早已经被药物扭曲到了九霄云外。 “你其他家里人呢?” “大爷可伶可怜我吧......” “几天没吃东西了?” “大爷可......”“可给你整点吃的吧。” 刀客右手拉着小宝,垂下眼盯着地面,始终没有去看身后孩子的眼睛。手上传来的手感凹凸不平,他转过头,本应细皮嫩肉的小手,此时带有一些只应出现在刀客这种人身上的痕迹,深深地烙在他的眼里。 当他的头愈发抬高,将与另一道目光接触时,迅速重新瞧回了青石砖,嘴巴微张,却没有声响,然后紧紧闭上。 眼神游离地寻找,他却在此时望见了之前一直在找的糖葫芦摊。可当他走近时,摊主一个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好汉,你......你饶了小的,小的虽然见过您,真的是没有多过嘴啊~” 真他妈巧了。 刀客转头看向街口渐渐没下去的夕阳,嘴唇向里抿,鼻子哼了口气,这让他的下巴绷得很紧,致使上面的拉碴胡扎着皮肤,痒中带疼,很不舒服。 刀客粗暴而迅速地从草垛子上一把抓出三四根山楂糖葫芦,递到小宝的嘴边,“吃点东西。”眼神始终不敢接触孩子。 小宝看见食物,却仿佛是见到了洪水猛兽一般,脸色发青地哭嚎着重新冲进了巷子里。 刀客举着糖葫芦追上去,却听见一人骂道:“小畜生,今天的份呢?” 转过街角,他便看见一个挑夫打扮的男人抓住了小宝的手在那里骂骂咧咧,“没用的东西,几个铜钱都讨不来!” 男人举起了右手,就要打下去时,却被另一只大手抓住了。 “干什么?”男人转过身,看见了一张野性而坚毅的脸。“是你?”他惊讶道。 刀客听见他的话有些诧异,问道:“你识得我?” 那汉子把他和小宝再往里拉近了巷子,小心地四下张望,确认没人后,对刀客说道:“自己人,别碍着生意。” 刀客楞了一下,低头看着骨瘦嶙峋的孩子,“他也是生意?” 挑夫笑了一下,“最大的生意。” “来你这里几天了?”“五天,袭击武馆之后当天晚上送来的。”挑夫皱了下眉头,“你不必趟这档子浑水,问这些作甚?” 两个人都是沉默了一下,刀客笑了一声,很短很快的那种。 浑水,浑得不能再浑。 刀客手里的糖葫芦最后一次试图递到小宝的嘴边,然而孩子尖叫着打掉了食物,随即转身流着口水看向那挑夫,眼神仿佛在说‘快给我’。 挑夫从兜里捻出一点粉末撒在地上,小宝立刻饿鬼扑食一般趴在上面吸吮,刀客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手从斗篷里伸向了腰间,悬挂在半空犹豫不决。 他呼吸了几次,目光盯着地上的小宝问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挑夫从怀里掏出一块炊饼,小宝见了,一并拿过,蘸着地上的粉末吃的津津有味,露出恍惚无神的笑容。 “不是我给的,他吃不得。”挑夫拍拍手道,“免得饿极了去求救。” “短短几天就能养成畜生一样......真是好调教。”刀客说道,他的脸色十分冷,冷得让巷子内不再是外面的五月晴天。 挑夫耸肩,“要卖出去,自然要训得听话;卖不出去,也能跟丐帮抢抢生意。”他一转脸,表情带有些许的挑衅,“还是说......你真的以为卖完麻药就万事大吉了?” “......他爹娘呢?”刀客又问道,挑夫淡淡地回了一句:“扔了,该榨干的钱财都榨干了,留下的病夫病妇没人要的。不过好这口的......”他说着,将眼光转向了此刻已经睡着的小宝,“......倒是不少。” 刀客的刀蹭一声拔了出来,左手直接把挑夫按在了墙上,唐刀反射夕阳的光辉,让橘红的暖色调显得格外冷艳而狂躁。 “他才八岁,”刀客咕哝道,择人而噬的恶狼这一刻变回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