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尘怀中紧紧拥着唐与梦,径自转回府。他并未向伶惜告别,或者说他早已忘记需要告别一事。
伶惜见南宫尘许久未归,遂也好奇跟出去。她在惜华阁的檐廊下远远地正瞧见南宫尘抱着一个姑娘大步离开。
虽然瞧不见那姑娘的模样,但是能教南宫尘不辞而别,就一定是他极其在乎的人。难道是那个他曾经要为她引见的姑娘吗?怎么会流落到这里?
伶惜揣着疑惑,退回自己房中,他的默然离去,令她不禁有心身俱碎之感,她甚至萌生一种丑陋的念头:她既是从这里被抱走的,莫非也是我这般出身?若那姑娘真是,他还会这般对她?
这问题的答案,她不得而知。
可对于南宫尘自己,他再清楚不过的是,无论唐与梦的经历怎样、出身怎样,这些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要她能够在他身边。
一入南宫府,他便打发白童去请城西医术最高明的大夫。
白童领命出府。他本心不愿,可是自打见识了少爷为了这个唐姑娘魂不守舍、意志消沉,他便已清楚旁人是劝说不了的,好歹他多多乞求这唐姑娘别辜负了少爷一片真心才好。
但同时,南宫府里还有一个人是最为欢迎唐与梦回来的,这人便是灵云。
南宫尘寸步不离守在榻前,灵云也是忙进忙出,不仅伺候少爷还有她的姐姐。
大夫很快就被请来了。
南宫尘简单向大夫说了一下伤情,那大夫点点头,开始隔帘诊脉。
而结果却是昏迷因为惊吓过度加上饔飧不继所致,所受外伤无甚大碍。大夫开了几副调理且去淤的药,便告辞了。
南宫尘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在南宫尘与灵云的细心照料下,唐与梦很快苏醒过来。当她悠悠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南宫尘的焦急而憔悴的脸。
唐与梦有些微微怔愣,她记得在她再次昏迷之前,她明明看到了商赢,而且是被他紧紧抱着的。难道,是错觉吗?
可是那种窝心的感觉却仿佛存在过似的,那么真实,那么深切。
南宫尘的眉头缓缓舒开,声音有些干涩:“你醒了?”
灵云正端着药碗进来,听闻少爷与姐姐说话,欣喜得差一点儿要跳起来,连手中的汤药也溅出来几点。她喜道:“姐姐终于醒了,没白辛苦少爷这两日不吃不喝地陪着。”
两日?我居然躺了这么久,被他拥入怀中就好象是刚刚发生过的。唐与梦娥眉轻蹙,心中不免有些怅然。
而南宫尘被灵云快言快语一说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语气似轻责,道:“只顾着贫嘴,当心药碗摔着。”
灵云似乎只听得表面意思,急忙表白道:“不会,不会,这就喂姐姐喝了。”说着,她伸手将药碗递过来。
意外地,南宫尘并没有如常接过,而是站起身。许是起得急了,也许是久坐肢体有些僵硬,居然不小心趔趄一下。
他一面让开身体,一面说道:“还是你来吧。”
灵云表情奇怪地“恩”了一声,接着又开窍了似的“哦”了一声,坐下来,动作轻柔地扶起唐与梦,象哄小孩子一样,说:“来,姐姐,我们吃药吧。”
南宫尘踱出房间,他是故意回避的,唐与梦昏迷这两日一直是他衣不解带地照顾,而如今好容易她醒了,他却要躲开了。
其实不是他想,而是他在她一醒来的那一刻,在她的眼中他看到了一种淡淡的忧伤。那忧伤难以化开,无法忽视。
是因为他并不是她醒来之后想第一眼看到的人吧?
南宫尘自嘲地叹口气,又摇摇头,嘴角的笑浸满苦涩:她的心在哪里不重要,只要她平安无事就足够了。若他真心待她还好,若不是,纵是她不情愿我也要将她留在身边,我要我用的方式来守护着她。可依目前的情形来看,他对她也并非无情……呵呵,哪里用得到我?她迟早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祝愿他们吗?
南宫尘在心底问出这么一句,他觉得他做不到,更多的是不愿做到,要忍受她的离开,还要伟大的祝福,他真的做不到。
过了好一会儿,灵云喂了药出来,隔了半个时辰又端了热粥进去,再出来时碗中的粥剩有半碗。
南宫尘一直伫在房门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打算进去的意思。
还是灵云招呼他道:“少爷,姐姐喊你进去。”
南宫尘略微一愣,又点点头,脸上调整出一贯温雅的笑,方迈入房门。
他边走近边问道:“与梦,感觉好些了?”
“恩。”唐与梦轻声应着,静倚着床栏杆,整个人仍显得虚弱。
他扶着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很是心疼,说道:“快躺下歇着。”
她摇摇头,说:“躺得累了。”
他应道:“哦。”遂松开了手。
“尘,谢谢你救了我,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当时我几乎已经绝望。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