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第一次站在这个地方了。
世界树的树干支撑着整片天空,茂密的枝叶与大海相连。早已枯死的树枝是人间一片永不消散的乌云,雷霆在其中作响。
他站在那里,眺望着整个世界,百感交集。
时间冲刷着神殿在上面留下痕迹,教堂也一再翻新,里面祷告的人们换了一批又一批。
他们是为了什么聚集起来找到这里的?
这是守护神对信徒必问的问题。
“世界很危险,到处都是野兽,需要您的庇护才能活下去。”
“哪里都在打仗,我想活下去。”
“我的朋友生了很严重的病,希望您能保佑他赶快好起来。”
大多都是为了生存或者是为了对自己很重要的某个人,成为虔诚的信徒只是选择之一。
“我看到大家都在往这边走,所以就跟过来了。”
像这样的人也是有的,盲目跟风或是随波逐流亦不在少数。
听完答案,守护神都会象征性在一本笔记上记下他们的名字,作为他们生活在这里的凭证。
时间刷走了旧人,神殿中守护神为自己准备的棺椁里堆满了笔记,上面只写有时间与人名。
这就是他们曾经活着的唯一证明了,守护神如此说。
从世界诞生初就存在于这里,他和世界一同成长。文明只是昙花一现,时间长河中美丽的瞬间。
守护神这个名字并非是他自称,而是一次他疏导了大洪水后被人冠以的名字。当时第一个这样称呼他的人,是男孩或是女孩,他早已记不清了。或许是几万年前,又或许是几千年。
在往前,人们对于他的口头传述就只有天公二字。
悉数文明的发展与覆灭,他深深认为守护神之名是对自己的讽刺,他更像是世界终结前的守墓人。
这座坟墓埋葬所有。
今天他也守在这里,任何人都无法到达的地方。神殿和教堂都建在世界树的一片叶上,信徒们无法离开那里,只能借住他的力量。信徒来到这里,也是通过他。
某方面来说,他也是世界上唯一自由的人。
耳边的祈祷声从来没有听过,在他第一次出现在人类的面前,这股声音就一直顺着天空传达给他。
他很奇怪,不明白那些人这样做的目的,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从来不会为了谁而去特意做什么。
但是那股祈祷声一直跟着他。
其中夹杂着悲伤与痛苦,也有欣喜与欢愉。任何一丁点声音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别再做无用功了,没有谁能庇护你们,别再奢求那些虚伪,用自己的热情去感受生命本身。
他对空气说,但得不到回应。
这股声音确实对他造成了影响。他很难想象自己的内心产生了变化,甚至对此感到了烦躁。
降低自己的感知,就连记忆都一同封存了起来。
那股声音断断续续,有时候几个月才会听到一点声响,他也不去解读,相当享受这份清净。
再次于此处注目,他所看到的世界与早先看到的大不相同,模糊又遥远。
“你在这里啊。”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名叫许染的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找她了,许染并非是她的信徒,而是来自人间的代表。
神州的守护者,大家都这么称呼许染。
“你怎么能找到这来?”
在世界树上找人简直如同大海捞针,更何况人类无法飞行,在这里更是举步维艰。
“刚才遇到一个老板,他说知道你在哪里。”许染说。
感知大大降低的守护神环顾四周才发现不远处藏身在云里的男人,正对着他笑。
他阴沉着脸,思绪万千。这个卖杂货的老板最近总是时不时跳出去给他弄一堆事情来让他处理。偏偏他无法掌握这个老板的来历,就像时间线中本来不存在的选择。
不过这种事情都无所谓了,不论对方是谁,在这个世界里他就是掌控一切的神。
他缓缓转过身,许染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有事吗?”
“之前说过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一个月前,许染就找到了教堂,利用一种名为“突破界限”的魔术,甚至还找上了神官。
神官联络了他,两个人在神殿里谈话。许染的目的是请他出手阻止一场战争,报酬是在人间宣传他的宗教建造属于他的庙宇。
你听说过给神报酬这种荒唐话吗?他笑了。
许染表示这场战争涉及的规模十分庞大,一旦全面爆发人类将面临存亡危机,想请他在初期就将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扼杀。大家都希望作为守护神的他能够站出来。
他摇摇头,明确告知对方自己不会掺手任何人间的事情。无论人类的生死存亡都明确与他无关。
之后每隔几天,神殿都是许染的身影,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