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的小矿奴。再转身往矿坑深处走去的时候,林远又回复了往日的样子,微低着头,手里提溜着一个地上捡的麻袋,脸上一副愁苦。
在这吃人的火岛炼狱,本就早熟的林远愈发老练,变脸似的丢掉屈辱和怨恨,史书上记载的千古圣人应该能做到,但也不可能转瞬间做到,林远不是圣人,还没有如此豁达与淡然,他有的只是一个希望,一个看似虚无缥缈,但坚定追逐的希望。
低着头加快脚步,路上不时遇到的其他矿奴,大部分已经像是行尸走肉,机械般地挖矿,捡矿。偶尔有一两道目光投到林远身上,目光的主人或是更加沉默,或是闪现怜悯的神色,代表的是燥热地下难得的一丝生气。
林远目不斜视,快步走着,迷宫一样的坑道,没有哪里能让他停住脚步。
在能自动发光放热的炎玉矿洞,没有黑夜白昼之分,暗红的光线聚集交错,让矿洞永远像笼罩在浓郁的晚霞之中。但时间有光明就有阴暗,矿洞深处冷却的岩浆覆盖的地方,黑得不见五指,当然这样的地方不多,区域却足够宽敞,千百年不断被敲掉浆壳步步蚕食,却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矿场刚开始开掘的时代,人们只是白天开采,夜晚还是要返回矿场周边的简陋石洞或者木屋休息的,随着数千年的发掘,开始有众多的矿道深入地下,先辈的矿工开始利用未去除岩浆外壳的地方休息,一来随着矿洞加深再返回地面显得费时费力,二来在这矿洞里虽然很燥热,但体力恢复的要快一些,往往一夜的休息又让这些缺吃少喝的奴工精神起来,毕竟,这里毕竟是一座仙家的灵材矿脉,空气中的火灵气对于凡人的肉体还是有些成效的。
渐渐的,那些矿场周边的石洞木屋已经没有矿工居住了,成了不愿待在矿洞的监工、管事们的住处。
林远径直走向的,是这片矿区最大的暗区之一。不辨五指的黑暗没有阻挡他的步伐,黑暗中清亮的双眸像是能看破迷障,没有停留,一直到达暗区的深处。
“默老,我回来了”停在一个隐在黑暗之中更显阴暗的洞口,林远喊了一句,说罢走了进去。
“又受伤了?”像是鬼魅一样的低沉嗓音在黑暗里忽隐忽现,一个干瘦像僵尸一样的老者隐在黑暗里,轻皱了一下眉头。林远只是耸耸肩,早已习惯这飘忽声音的主人这般模样,也没有答话,从一个掏空的石洞里郑重的取出一个青花小瓶,慢慢抖出少许白色粉末涂抹在鞭痕处,又郑重地把瓶子放了回去。
少倾,活动活动手脚后,林远就朝老者说道“墨老,开始吧”。说罢,闭上了眼,摸出不知藏在哪个黑暗角落的一截二尺木根摆出了一个起手式。
低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后,老者也没有废话,鬼魅般的身影在黑暗中围着少年打着转来,没有一点动静,没有带起一丝微风,但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隐压却把少年包围了,浓重似墨却又看似疏松的黑暗空间里,林远突然一式横档,紧接着手腕转动木棍竖在背后,复又弹向左肩,一式接着一式,没有停歇,黑暗里“啪、啪…”声不绝。
渐渐地,林远已经不是站定原地仅靠手中木根就能抵挡了,仍然闭着双眼,现在的少年却像一只灵巧的猿猴,时而矮身躲避,复又跳起双手握棍舞的密不透风。
许久之后,一声闷响传来,少年停了下来,泄掉的气息让他喘的有些咳嗽,没有完全放松的趴在地上,林远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单手拄地,拿剑的左手有些微微颤抖,却仍握的紧紧的。
“多出了十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