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腓归腹腓。裴小伍立马行动起來。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被他禁锢在这个屋子里。去厨房做菜可是安全多了。
虽然万般不情愿。裴小伍这人却是个一根筋。凡是答应下來的事。都是全力以赴。务必做到最好的个性。
倒是迟睿怕她累着。偷偷请了家政大婶。趁她不在家的时候打扫屋子。
当然。两件事他是不愿意假手他人的。一件是熨衣服。
熨洗室内。她将洗好的衣物摊在烫衣板上。带着蒸汽的熨斗咝咝地冒着热气。她的脸时而矇眬。时而清晰。
他便倚在门上。与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岁月静好。
另一件是做饭。
他喜欢吃她做的菜。也喜欢看她做菜。
兴致來了。还爱搭把手。就是她老是不耐烦地赶他走。真是煞风景。
这天裴小伍下了班。站在路车招的士。一辆车开过來停下。车门打开。里面的人向她招手:“上來。”
她顿时拧了秀眉。一边四下张望。一边低吼:“你來干什么。快走。”
“需要我亲自下來请吗。”
此话一出。裴小伍一撩腿。跨了上去。
下班的人越來越多。再纠缠下。只怕会成为整个大厦的爆炸新闻。
“你到底想干嘛。”扭头。冲着他发了飙。
这人就是这样。明明是强人所难。还表现得绅士味十足。裴小伍越想越恨。
迟睿笑得活像一只狐狸。“淑女。淑女。”
淑女你个头。她在心底骂了一句。
“我们先去超市买菜。”
下一刻。他冒出來的一句话令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确定。”她张大一双妙目。问。
倒是他有些不爽了。“值得这么惊讶吗。”
驱车直奔本市最大的超市。店里很热闹。很多像她一样的上班族都在这个时候光顾。
迟睿还是第一次逛菜品区。觉得什么都新鲜。
货品架上。绿翠红艳。有的还滚着水珠儿。鲜嫩欲滴。
小丫头低着头。认真地挑选着。一绺头发落下來。搭在腮边。更衬得侧脸极是迷人。
“这个。”他指了指架上。
裴小伍扫一了眼。“老了。”
“那就这个。”这次他长了心眼。特意用手掐了掐。嫩得出水了。
某位切了一声。“笨噢。这菜明显冻过了。常温下一放。湿哒哒的。”
“……”
迟睿有些泄气。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批笨。
不过。他发觉女人崩着的脸渐渐柔和下來。兴致也越來越高。
心中一动。便开始不耻下问。
而且提问怎么幼稚怎么來。
“这是什么。”
“西芹。就是外国产的芹菜。”
“这又是什么。”
“西红柿。”
“圆圆的像瓜球的是什么。”
“……”
起初。裴小伍还不厌其烦地讲解。后來实在受不了他的无知。这么小儿科的问題也亏他敢问。也难怪旁边的大婶捂着嘴巴偷笑。
迟睿有的是知道装不知道。有的还确实不认识。
这也难怪。打小十指不沾洋葱水的大少爷一只。吃起來头头是道。说到那些菜具体长什么样。还真是不识卢山真面目。
到了水产区。分格的水池里不同种类的鱼在里面欢腾。
“清蒸石斑鱼好不好。”裴小伍指着活蹦乱跳的鱼儿。征询他的意见。
手机突然响了起來。
“我接个电话。”迟睿示意这边太吵。便到了另一边。按下通话键。“哪位。”
“我。”
里面虽是一个字。他一下子听出來了。“倾城。有事吗。”
“我看见你们了。你和她住在一起了。”声音很平静。问得却很直接。
迟睿下意识地四顾看了一下。
“不用找了。回答我。”叶倾城略略提高了音量。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以自己和裴小伍目前的状态。不好归类。
“算……是吧。”他犹疑着答。
里面的声音突然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迟睿。你忘了自己许下的诺言吗。”他曾答应她三个愿望。而她也许下了三个愿望。他有必要遵守承诺。
迟睿很无奈。这个世界上。最不受人控制的便是情感了。他是沒法信守这个诺言了。
“对不起。”
叶倾城终于忍不住拔高了声调。“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别忘了。如果你不信守承诺。你心爱的女人会受到报应的。”
他沒有忘。虽然从來不信鬼神之说。但事涉所爱之人。他也曾忍着不见。任思念在每个空下來的时候。疯长。
这滋味。他受够了。
“不就是下地狱吗。我陪着便是。”迟睿淡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