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机场候机大厅里,穿着半袖短裤,身旁放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我叫清灵,齐清灵,很奇怪的名字是吧?
呵呵,这个名字的姓氏是在我出了孤儿院后改的,所以显得如此拗口。
在五岁的时候,我离开了赖以生存了五年的孤儿院,来到了齐家,在那时,齐鸣的爸爸还没有自杀。
忽然,耳边传来空洞的广播声:“乘坐195b次航班的乘客请注意,我们在此致以最诚挚的道歉,此次航班因为恶劣天气,将会晚点三个小时,请您在候机大厅耐心等候……”
我一瞬间感到崩溃,有没有搞错,这可是半夜九点的航班,这也会晚点么?
该死的,我靠在椅背上,思绪又一下子回到从前,想到了那时齐鸣爸爸死的时候,齐鸣的那个眼神。
话说起来,我的到来对齐家来说并不是多么有影响,充其量就是他们儿子齐鸣的一个玩伴而已了,也可以说是齐鸣妈妈的开心果,总之我也算是他们一家人的调节剂了。
大约又在我和齐鸣长到十二岁的时候,齐鸣的爸爸在家中上吊自杀了,当时我和齐鸣还在另一个房间吃着冰激凌看奥特曼,隔壁的房间传来什么轰然倒下的声音,之后我们去看的时候,我被吓得坐到了地上,而齐鸣也就是那样站着,眼神哀怨而悲伤。
不过我为什么现在又在美国呢?
其实是因为后来,追债的找上门,齐鸣的妈妈只得对外称:一家人被逼无奈迁到美国去住了。
然而当时走的,不过是一个和齐鸣妈妈长得酷似的阿姨和我而已,在某种意义上,我成了一个替身,代替了齐家母子去了美国。
现在,五年过去了,所有的风波都已平静,于是我得以重返我的祖国。
时间恍恍惚惚地过去,我拿着手机和木子发着短信,因为我们的手机的是美国版本,于是聊天也只能用英文了。
木子这时应该又在某个咖啡店里拿着她的公司文件各种分析了,对了,在桌子旁边一定摆着一个白色杯子,里面装满了恶心的土渣子,好吧,那就是木子的最爱,一种超苦咖啡,不加糖不加奶。
终于在木子第四次提到她的股票又涨了百分之多少多少后,我毅然决然地关掉了手机,愤愤塞进衣兜里。
这时,空洞的广播再次响起,唤醒一大堆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的中国人民:“乘坐195b次航班的乘客,请您速到8号登机口登记……”
我刷地一下站起来,提着行李就往登机口跑,其实说实话回国这件事是早就决定了的。不过到了现在还真是有点激动。说得诚实点,我是想齐鸣了。
分别这些年,我们从如胶似漆嘻嘻哈哈一下子变成了毫无联系,换谁都会在此刻激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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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蜷缩在床的一角,他手里死死攥着一只可爱的毛绒玩具熊,黑色的软软的头发柔顺地贴在他的脑袋上,稍稍遮住了美丽的眼睛,他的眼睛那样哀伤,眼帘微微垂着,睫毛密密的直直地颤抖,他幽深的眼睛看向玩具熊肚皮上的一张老照片。
显得那样无辜又善良,但是眼睛却格外深沉,那些格格不入让他成为一个最柔软的尖刺。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厚重的窗帘透出一些通亮,将整个房间笼罩在暖暖的气氛里面。
少年赤脚走下床,哗地一下拉开窗帘,那些耀眼地光芒一下子闯进房间,他微微眯眼,看着院子里走进一个脸被冻得通红的女孩,手里提着笨重的行李。
少年微微勾起唇角,满意地微笑着,左边的脸颊出现一个很特别的酒窝,又给他的气质增添了一份调皮与霸气。